待曹岷一無所獲地回到府上時,悶悶不樂的顧大帥已經恢複了平時的高冷沉靜——由此緋刀和落影更加肯定了一點,縣主就是侯爺的“藥”,包治百病。
不明真相的曹大將軍不知此時和顏悅色的顧侯爺得來是多麼不易,還在抓心撓肺地說這郭騎在軍中的人緣並不好,根本沒人知道他除了到營中當值,平時與還有誰來往,盤問了一天一點兒線索都得不到,這可如何是好啊?
為此緋刀由衷地感歎英勇無畏的曹大將軍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啊,要是早些時候這麼跟侯爺說話,這個月掃馬廄的活兒就非他莫屬了。
“四年前郭騎就是個無名小卒,他有這個膽量乾這種‘謀逆’的大事嗎?”
曹岷今日雷厲風行地親自審問了將士,無功而返的同時也鬆了口氣——至今他仍不相信本該比誰都痛恨外敵的將士,會做出害人害己的事來。
顧墨玧瞥了瞥他猶疑的神情,好整以暇地反問
“那按照曹都指揮使這麼說,官得多大才敢這麼做啊?你這樣的嗎?”
曹岷語塞,“呃”然後苦著臉,“大帥,您可繞了我吧,給我吃熊心豹子膽我也不敢乾這事兒啊?”
見顧大帥依舊冷著一張臉,原本還以為顧墨玧在說笑得曹岷立即斂了神情,拍著胸脯,豎起三指指天
“真的!末將對天發誓,若有乾一丁半點對不起聖上黎民的事,天打雷劈!”
顧墨玧見他自證清白的正直舉止,實在不忍直視。
月九齡聽聞曹岷沒升職當兩江大營都指揮使的時候,曾是顧墨玧副將,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到這個位置的,可見人品與忠誠是可以保證的。
就是這腦子
顧墨玧之前竟然能忍受他在身邊那麼久,還挺有耐心的。
見顧侯爺無情地將信誓旦旦的曹將軍晾在一旁,月九齡都看不下去了,忍住了想笑的衝動,清了清嗓子提醒曹岷
“曹將軍,大帥的意思是,狗急了還跳牆呢——有時候人做錯事並非全是性子使然,而是情勢所逼。”
曹岷聞言愣在了原地,好一會兒才將支棱在頭邊的手放下,恍然大悟地睜大雙眼扯著嗓子
“您是說,當年有人利用職權逼他狼狽為奸!”
那麼在郭騎之上,至少還有一人是同黨!
月九齡見狀沒忍住笑著“誒”了一聲,趕緊撇清關係,“這可是你說的啊,我可沒這麼說過。”
指認官吏“謀反”非同小可,縣主表示彆拉我一介女子下水。
曹岷“”這不是在說查案嗎?怎麼還帶“臨陣脫逃”的?
不過玩笑歸玩笑,他們這個思路也沒錯,否則凶手也不會留下那麼一封信了。
總感覺那封信不像是為了郭騎“定罪”,而是在暗示著什麼。
想到這,曹岷便掀開衣角單膝下跪,萬分慚愧
“這些人還在我眼皮子底下藏了四年,我竟一點兒也沒察覺出來,末將愧對大帥重托!”
曹岷本是鄒老將軍部下,鄒老將軍見他忠厚老實,便提攜他做顧墨玧福手,他們同生共死過,是什麼樣的人顧墨玧心裡有數,也並沒有因此責怪他的意思。
他也曾在兩江大營待了幾年,不也沒發現端倪麼?要說失職,他也有疏忽,但月九齡說的對,他不能被困在自責中,這不會是那些為國為民的英魂們想要看到的。
思及此,顧墨玧對上月九齡噙著淺笑的眼眸,回以溫柔目光,隨後伸手掌心向上一抬,示意曹岷起身
“起來吧,這也不能全怪你。”
曹岷直起身子後,想了想請示
“那我們要將那些可疑的人都抓起來麼?”
顧墨玧不讚同他這個做法
“今日你興師動眾召集全軍盤問,想必已經打草驚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