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身符中的信上所寫內容於月九齡顧墨玧等人而言幾乎毫無懸念,隻是還未等曹岷開口阻止,那小將士已經殷勤地將信打開,費勁地逐字逐句念了出來
“上麵寫著引狼入室之國賊,不得好死?”
念完之後他自己呆愣住了,睜著黝黑的大眼,錯愕不已地脫口而出
“啊,這這是什麼意思?楊校尉他,他賣國?”
在此之前,軍中將士並不知道郭騎之死另有隱情,更不知道還有凶手留下的“信”。
可剛剛這“天崩地裂”的一炸,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再加上小將士那堪比河東獅吼的大嗓門,這會兒方圓十裡的人都知道楊飛校尉被燒死了,而他貼身的護身符裡,有一封類似“判決書”的信,指認他是賣國賊。
曹岷平時雖然腦子不那麼活泛,但也沒蠢到任由手下到處嚷嚷他們本想藏著的事情,一邊恨鐵不成鋼地瞪著雙眼,一邊唾沫橫飛地訓小將士
“彆胡說八道,不知道軍中第一條守則就是‘謹言慎行’嗎?”
小將士嚇得立刻閉上嘴——由滿懷好奇的鸚鵡變成縮著脖子的鵪鶉,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這個情形明明應該是英明神武的,但眾人卻莫名地通過這表麵地現象看出了“什麼樣的將軍就會帶出什麼樣的兵”的本質來。
月九齡默契地與顧墨玧對視一眼——其實在得知動靜可能是由火藥爆炸引起的時候,他們就有一種預感,而事實也證明了,他們的預感沒有錯。
其實從一開始他們也沒打算將此事一直瞞下去,紙是包不住火的,“兩江大營軍中可能存在通敵叛國”一事早晚都會被天下人所知,而且曾經出生入死的將士以及遭受磨難的百姓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隻是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不希望此事鬨得人儘皆知,最後引起恐慌與怨憤——這並不利於真相的查明,反而造成困擾。
但凶手十分“粗暴”,一次次地打亂他們的計劃,而且越來越肆無忌憚,炸軍營駐地的做法已經可以稱之為明目張膽的挑釁了。
敵軍這般張牙舞抓,我方再藏著掖著就太被動了。
顧大帥決定改變戰略,月九齡從他深邃的墨眸感受到了寒意,投以心照不宣的笑容,然後收回視線對還在訓手下的曹岷說
“曹將軍,麻煩找幾個將士先把死者的屍首搬到帳內。”
曹岷聞言頓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指揮著小將士和旁邊幾個趕緊搬燒焦的屍體。
這會兒被派去清點物資的劉重陽去而複返,畢恭畢敬地行軍禮道
“啟稟大帥,將軍,輜重處火藥賬目無誤。”
在得知山塌是由火藥燃爆那一刻,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火藥來自兩江大營的輜重處——這附近也沒有其他火藥來源了。
可是這時卻被告知不是。
“哦?”顧墨玧挑了挑眉,環顧了四周一圈,“我看此處地勢較為平坦,周遭岩石亦無鬆動跡象,怎會無緣無故坍塌?”
落影上前一步,指著消失在深林的西邊說
“回主子,屬下剛剛查看了一番,著小山丘下邊有一間小密室,密室連著通道,通道雖窄但幽長,看方向往西的那頭可能是通往碼頭的。”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將士皆是一臉震驚——他們每天都在這兒操練輪值,根本沒發現此處還有個密道和暗室!
究竟是利用這暗道行齷蹉之事都人太謹慎,還是燈下黑?
一想到朝夕相處的弟兄有可能就是叛徒,眾將士紛紛倒吸了一口氣,麵麵相覷,眼裡都是懷疑與猜忌。
顧墨玧順著落影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又根據地勢往反方向看去,“那往東便是輜重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