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當時被極力勸阻的情形,連雲韋聞言臉色青白交加,咬著後槽牙
“背信棄義的人就應該遭到眾人唾罵,死無葬身之地!”
沒有否認就是默認了,看來這個消息讓連雲韋和“他們”之間生出嫌隙了。
得到這個結論的月九齡心裡暗暗鬆了口氣——說了這麼多總歸有點收獲——其實在此之前她也不是很確定關霆均和那些人真的有勾結,但從連雲韋此刻的反應來看,事實應該和她推測的八九不離十了。
思及此,月九齡犀利地指出自相矛盾的地方
“是麼?可如今罪還沒定下來關霆均就死了,這個結果似乎與你的初衷相悖。”
一邊勸連雲韋留著關霆均的小命,一邊違背約定在真相大白之前殺了他。
像這樣兩麵三刀的人做出的承諾,看來也不大可信。
連雲韋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滿眼慌亂,卻仍舊不可鬆口
“如今的我也不過是個無能為力的階下囚。”
他似乎認為,隻要自己不承認關霆均的死與自己有關,就能將否認那些在背後慫恿以及協助他的人的存在,而他也還是一個純粹隻想昔日同生共死的弟兄報仇的舊人。
明明為達目的出賣了自己的靈魂與信念,卻在無足輕重的小事上偏執。
月九齡嗤笑一聲,“關霆均的條件是用命跟他們換關家人的安全,而你要的就是他的命,是不是很湊巧?”
連雲韋聞言攥緊拳頭的動作一頓,整個人僵在了原地,火舌留下痕跡的臉上寫滿難以置信,所有信息蜂擁而至。
“他們”手裡關於當年輜重處起火的情報
麵對自己時幾乎沒有反抗的關霆均
極力說服他不要立即殺了關霆均,自投羅網,反正“他們”會替自己完成最後的心願
因為如果關霆均死在自己手裡,那麼“他們”就對關霆均“食言”了
現在“他們”轉手將關霆均的命當作對自己的承諾,自己就必須死心塌地守住秘密
月九齡看他快速晃動的瞳孔,道出了事實
“你以為自己是與之對弈的人,其實不過是對方的一顆棋子。”
被人耍得團團轉的事情幾乎被坐實,但連雲韋仍舊不肯麵對現實,“不可能!他們不能這麼做——”
月九齡幾乎是立即接了話
“哦?那他們是怎麼跟你承諾的?”
“我”麵對月九齡的誘供他幾欲脫口而出,卻在看到月九齡那張白皙的麵容時,到了嘴邊的話卻又咽了下去,“九齡縣主不愧是當朝首輔之女。”
明明是句廢話,卻讓人不由想到老謀深算的月首輔。
棋差一招,月九齡氣不打一處,控製住了情緒,但沒控製住音量
“你覺得像他們這種無所不用其極之人,會相信一個活人的諾言?你我都清楚,什麼樣人的才會永遠閉嘴。即便知道自己被欺騙被利用,你也不願相信心中的信念?”
她很清楚連雲韋對軍營的留戀與對顧家軍的向往,特意將“活人”二字咬得極重,是提醒也是警告。
聽到月九齡擲地有聲的質問,連雲韋也猜到自己最後大改會死自以為的“盟友”在手上,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硬邦邦地說了一句
“我不想變成自己憎惡的那種人。”那種背信棄義的人。
月九齡聞言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被牢裡濕冷的空氣嗆到“咳咳——”摻雜著腐朽氣息的冷意鑽入氣管,咳得她心口疼。
本欲發怒的顧墨玧見狀隻得壓製心中火氣,一邊著急地喊了聲“阿齡”,一邊抬手替她順後背。
小蓁急忙倒了杯溫水讓月九齡飲下,她這才緩了過來。
顧墨玧看著她眼下的青色,劍眉緊蹙,拍背的手收回虛搭在她的手腕上,聲音下意識地放輕柔了些
“天都快亮了,熬了一夜你身子會撐不住,我先送你回曹府歇息。”
月九齡知道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再審也審不出什麼了,便點頭同意。
臨走前,顧墨玧下令“派人看好,彆讓他死了。”曹瑉自當領命。
在顧墨玧攜著月九齡踏出牢房時,身後傳來連雲韋的喊叫“小侯爺!”
顧墨玧聽到這個稱謂腳步一頓——隻有鄒老將軍和老侯爺的舊部才會叫他“小侯爺”。
即便四年前的他已經能領兵上陣殺敵了,但在亦師亦父的鄒崢眼裡看來,無論他是八歲還是十八歲,他一直是那個會因為噩夢驚醒需要哄睡的小主子。
連雲韋的聲音再次傳來“小侯爺如今獨當一麵,生殺予奪不過談笑間,鄒老將軍若泉下有知,想必會很欣慰!”
顧墨玧這些年本就因為待人冷淡被人詬病“冷血無情”,雖然跟著他的人都知道事實並非如此,但連雲韋叫著久違的稱謂卻給他扣了“對舊人毫不留情”的帽子,月九齡聽得秀眉擰成一團。
然而,小侯爺不為所動,隻是側目瞥了他一眼,宛若在看死物,冷冰冰道
“既然說的都是廢話,那也沒有再開口的必要了。”
音落,沒等曹瑉回應,便帶著月九齡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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