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光太胡鬨了。”
顧墨玧負手站在庭院中,看著身著低調的月九齡緩步靠近,眉頭緊蹙。
月九齡今夜暗訪侯府一事並未提前告知他,雖然得知她到來心感歡喜,但也有所擔憂——她在月府的處境本就不易,深夜偷偷出行一事若是泄漏,月銘還不知會怎樣為難她。
月光照著雪地,反襯出清冷的光芒,月九齡聽到此言,停在他的一步之遙處,挑眉
“侯爺不想見到我?”
顧墨玧怔了怔,冷峻的麵龐閃過一絲無措。
“那我這就走。”月九齡作勢就要轉身。
這時,顧墨玧眼疾手快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阿齡!”
月九齡抬眸對上他緊張的墨眸,靜靜地等待下文。
一向冷靜自恃的顧侯爺按在手腕的手指動了動,最終卻沒有鬆開,而是目光堅定地看著眼前的人兒,“彆走,陪陪我,好嗎?”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語氣裡帶了幾分迫切。
月九齡定定地與之對視良久,才彎了彎唇角鬆口
“看在你今日是壽星的份兒上,原諒你一回。”
觸及少女真心綻放的笑顏,顧墨玧緊握的手鬆了力度,接過她手中的食盒,輕聲道
“進屋吧,暖和些。”
月九齡見他如此緊張自己真的離開的反應,嘴邊的笑意更甚。
她其實沒有生氣,隻是方才進院裡時打眼見古墨韻一人佇立在冰天雪地之中的情形,宛若毫無生氣的冰雕,就忍不住想從他冰冷的墨眸裡看到情緒波動,也隻有這樣,她才能感受到眼前人是鮮活的。
兩人打算進屋,這時,月九齡餘光瞥見他身後的景象,眼前一亮,脫口問道
“侯府的墨梅也開了!”
這就是那棵顧墨玧折下其中一枝贈與她的墨梅樹。
“嗯。”
墨梅樹有一人高,所有枝乾上的墨梅都已經開到極致,與她屋裡那的墨梅一模一樣,雍貴也素雅,隻是她的那一株形單影隻,難免單調,而眼前整樹的墨梅爭奇鬥豔,更為驚豔。
細細品賞一番後,月九齡想起今日過後就看不到了,偏頭問
“我聽殘光說花期隻有一日?”
顧墨玧頷首,“用了些手段。”隨後目光也落在了那墨色花瓣上。
月九齡頓了頓,她原以為這棵墨梅樹是老侯爺的“傑作”,如今仔細想想——老侯爺夫婦去世多年,若非有人精心照料,這樣稀奇的品種怎麼可能存活至今?
培育出墨梅或許是老侯爺夫婦的心願,也付諸過心血,他們去世之前是否親眼看到成果不得而知,但月九齡能肯定,今日的墨梅不是老侯爺的手臂,而是顧墨玧這十幾年來的功勞。
而他既能保墨梅生存至今,還能讓其隻在今日綻放是有用意的——當年老侯爺夫婦死得突然,墨梅樹是他們留下為數不多與他有關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