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果真如顧墨玧預料那般,皇帝在收到科考如期進行的同時也從秦琰“無意”中說漏嘴時得知,有一名叫董平的國子監學子科舉前夕在朝廷驛站死於非命。
而問及吏部竟沒人能說出個章程,皇帝龍顏大怒,當即召江聰進宮。
接到報案後正對著那具有礙觀瞻的屍體發愁的孟萬裡得知此消息,壓在心口的石頭忽然消失,呼吸瞬間通暢,精神氣爽地指揮衙役趕緊將董平的屍體送去大理寺,覺得自己還能多活幾年。
皇帝雖沒立即追究月銘等人的欺君之罪,但大人們忙於科考監督之餘已經憂心會遭遇“秋後算賬“了。
大理寺辦案月九齡還是放心的——也算是對經她手的死者一個交代了。
她沒再多問,隻讓殘光帶話給顧墨玧,讓他若是碰到江聰代為轉達。
“建議江少卿可以先查董平日常的社”話到嘴邊忽然頓了一下,“事兒和人。”差點就脫口說“社會關係”了。
月九齡目送殘光離開,但心情並沒有因為案子得到認真對待輕快起來,反而更加沉悶了,她抬頭望著像墨點沾水暈開的天,是因為要下雨了麼?
兩日後的傍晚,殘光急匆匆地跑到竹心院,告訴月九齡,江言憶牽扯進董平的案子了,江聰要避嫌不能再繼續調查了,於是案子現由顧墨玧負責查下去。
“江大人按照您說的去調查董平生前接觸過的人,結果查到他年前曾在醉仙居同憶安郡主因為一盤棋鬨了起來。起因是董平指控郡主趁他不注意換了子,所以他才惜敗。誰不知道郡主是個‘棋癡’,棋品一向也是光明磊落,被人誣陷下棋耍賴這種事她哪能容忍,兩人便在醉仙居爭了起來,當時好多人都瞧見了。尤其在得知董平‘非同一般’的死狀後,不明真相的人就聯想到曾因悔棋同他發生過衝突的郡主身上。”
殘光倒豆子似的,一口氣將這兩天調查的結果都說給月九齡聽,說完還不忘感歎,“下個棋都能被懷疑是殺人凶手,郡主也太倒黴了吧?”
好一會兒沒得到回應,他看向從剛剛便一直保持這個坐姿的月九齡似乎陷入了深思,忍不住問
“縣主,您有在聽麼?”
月九齡與他對視,彎了彎眼角,應聲道
“嗯,還查到了什麼?”
殘光對上月九齡似笑非笑的眼神,愣了一下,然後才回答
“哦,那個董平很會做人,平時就左右逢源,一天能跟十幾個不同的人打交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麼日理萬機的外交使臣。但其實那些寒門子弟隻是因為他家裡有點錢才捏著鼻子跟他交好,方便手頭緊的時候能找他打秋風;而高門弟子雖然對他愛答不理但也不會拒絕有人鞍前馬後地拍馬屁。所以他看似和誰都能說上話,實則沒人把他當回事。”
月九齡這回很快就給出反應,“還有呢?”
然而殘光卻一臉驚恐——縣主是會讀心術麼?怎麼知道還有?
月九齡笑而不言,一旁的小蓁卻看不下去了,麵無表情地告訴他
“因為你臉上寫著‘鄙夷’兩個字。”
單從上麵的信息來看,董平除了輸棋卻死不肯承認這一點。雖然都是他湊著彆人多一些——聽上去還有點可憐,但交遊甚廣是事實。
殘光還不至於因為憶安郡主無故卷進這個案子就對他這個人有偏見,所以董平應該有彆的什麼事跡讓殘光嗤之以鼻的。
被兩個女子看穿心思的殘光一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乾咳一聲繼續道
“他經常出入勾欄青樓,相好的數不勝數,也就是這半年才收斂了些。還沒娶妻就先在養了兩個外室,一個還給他生了孩子,這會兒得知他死了正到府上鬨呢。”
小蓁聽完之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頓時不覺得他可憐了。
月九齡則深思片刻後才開口
“可以查一查他的那些相好的或是他認識的人裡,有沒有擅棋技的。”
看殘光一臉疑惑,她像一個善解人意的前輩指點後輩般循循地打開他的思路
“凶手殺人的時候時用的工具往往也暴露了一些信息,尤其是這個案子,凶手明明先用利器傷了董平的脖頸,說明大可乾脆將其一刀斃命,但凶手卻沒有,而是多此一舉地給他留了一口氣,然後多此一舉地往他嘴裡塞棋子,為什麼?”
“為什麼?”殘光已經聽得入了神,下意識地追問。
“可能凶手覺得一刀斃命的死法太便宜董平了,也可能是因為董平愛棋,或‘棋子’對凶手來說是有某種象征意義的或者三者皆有。”
“所以凶手這是在用‘棋’懲罰董平!”殘光聞言茅塞頓開,興奮地眨了眨眼睛,“侯爺說的沒錯,問您果然會有新思路!”
音落的同時人已經跑沒影了,但還能聽到他漸漸遠去的聲音
“我這就回去告訴侯爺!”
月九齡見狀忍不住笑出聲,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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