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殘光匆匆來到月九齡所在,拎起茶壺就對著嘴一通罐,顯然是方才被侯爺揪了錯,行動時沒少賣力,這會兒渴極了。
沒等他喝完,月九齡便迫不及待地問
“人抓住了?”
殘光將大半壺茶罐下肚才罷休,用手背隨便抹了一下嘴,一屁股坐下,才有了氣力同她說來龍去脈
“對,我們闖進去的時候他們還負隅頑抗,誓死拘捕,不過侯爺一到就全都拿下了。那個李鑫文文弱弱的竟然有點膽量,若不是他事先藏了把剪子,在劉氏動手之前奮起反抗,這會兒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不過那個張小姐……”
說起那被他們帶回來的張小姐,殘光罕見地露出憐惜的神色,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月九齡便在他停頓的空當問
“人在哪?”
殘光愣了一下,隨即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啊,就在隔壁屋裡,大夫正瞧著呢,但我覺得救回來了張小姐估計也得崩潰……”
見他又要扯遠,月九齡有些不耐地打斷
“我是問抓回來的人。”
殘光被她突然的厲色嚇了一跳,一邊暗罵自己竟然忘了縣主肯定是關心壞人又沒有抓到,還東拉西扯,一邊有些猶豫地傳達顧墨玧的意思
“哦!全押回來了!但侯爺說救人要緊,想請您先去看看張小姐,無論如何都先把人救回來……”
月九齡聞言便覺得情況不大對,傷者那邊有大夫醫治了顧墨玧還要讓自己過去,想必那間小屋裡的血都是張小姐的了,而她在受了那麼重的傷又被折騰著出城進城,看來要不好了。
思及此,月九齡忽而覺著有塊無形的大石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心口上,皺著眉頭起身,“好,我去看看。”
他們剛到門口,殘光差點撞上了一個奪門而出的差役,一想到如果撞到此刻風一吹隨時都可能倒下的月九齡,殘光就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心口,忍不住嗬斥
“怎麼慌慌張張的,乾嘛去?”
那差役同樣受到不小的驚嚇,忙往旁邊退了退,彎腰回稟
“回縣主,方才大夫說,那,那張小姐斷氣了,小的這正要去稟報侯爺和諸位大人呢。”
張家小姐,死了。
殘光雖早有預料——他們找到張小姐的時候便已經氣若遊絲了,但一聽大夫回天乏力,還是忍不住難過
“啊這……”
月九齡覺得自己喝了藥病情卻似乎更重了,擺手示意那差役,“去吧。”隨即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雖然人死了,但月九齡還是進了屋查看張小姐屍身的情況。
不過片刻,得到消息的其他人也匆忙趕來,京兆尹孟萬裡看著床上用紗布包得跟粽子一樣,早已麵目全非的張小姐,實在不忍心。
他煩躁地在屋裡來回踱步,左右為難地喃喃自語
“張祭酒還在前廳等消息呢,這讓下官如何去說啊。”
讓一個盼著掌上明珠回來的父親接受女兒香消玉殞已是難事,現在張小姐被人殘害成這樣,這要他怎麼開口讓張祭酒過來認屍?
屋內陷入了死寂,隻有孟萬裡無措的腳步聲以及月九齡偶爾剪開紗布查看傷口情況的動靜,在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而顧墨玧進屋後目光卻未曾離開過沒有半絲慌亂、像往常一樣認真做屍檢的身影,眉頭緊皺。
她似乎在與屍體接觸的這短短一會兒冷靜了下來,摘下手套,示意下人為其蓋上白布,無需為其剖屍。
月九齡淨了手,擦拭後一邊戴上了新的手套,一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