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齡並非一人進宮,月星兒也接到了旨意,兩人分彆乘坐各自的馬車,在陰沉的暮色中往宮城方向去。
到了宮門,還碰到了江言憶等從小與明姝一同長起來的世家貴女。
月九齡在來之前已經吩咐了花劍不要輕舉妄動,又使了個眼色讓扮成丫鬟的殘光稍安勿躁,然後自己下了馬車。
遙遠的天邊偶爾閃過白光,明明是十五夜卻看不到一絲月光,漫天烏雲沉重,籠罩著整個皇城,不僅沒有半點風動,連空氣都是悶熱的,無端地教人心悸。
江言憶此刻從自己的馬車上下來,一邊喊著“阿齡”一邊衝她小跑過來。
月九齡聞聲望過去,隻見那馬車旁站著江聰,於是兩人在原地頷首,遠遠打了個照麵。
雖然昏暗的夜色裡又隔了這麼遠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月九齡仍舊能從青年男人靜默而立的身影中感受到憂心忡忡。
家眷與侍從必須都止步於宮門。
宮人在前邊帶路,江言憶便挽著好友的手故意落後一步,小聲地咬耳朵
“阿齡,這到底怎麼回事?”
月九齡一向不喜歡與人太過親近,除了顧墨玧,連和葉碧雲小蓁都很少有肌膚接觸。
此刻被江言憶親昵地挽著,她那隻手幾乎是下意識地僵了一下,但沒有掙脫——雖然有些不習慣,她也不反感。
“江少卿沒說?”
江言憶她這麼說就忍不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他能告訴我什麼?”
說起來她就來脾氣,嘟囔著同摯友說長兄的壞話
“不想說又要管我,非得親自送我進宮,都不照照鏡子看看他的臉黑成什麼樣,眉頭都打結了還偏要嘴硬說沒事。哼,把我當三歲小孩兒麼?”
月九齡看她撅著嘴對自家哥哥嫌棄的神情,挑了挑眉——江聰應該是因為自己昨日那番話對明姝起了疑心有所戒備,所以在聽到她突然要這麼多同齡人進宮過夜才會心生不安。
但他無憑無證,且聖意不可違,又不想嚇江言憶,隻能守口如瓶地親自送她進宮。
沒想到成熟穩重的江少卿還是個寵妹狂魔啊,月九齡若有所思點點頭,出聲附和
“我們阿憶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彆想打岔。”江言憶冷漠地拒絕她的敷衍,然後又把聲音壓低了些,“你說明姝把我們都叫進宮究竟想做什麼?”
月九齡一怔,隨即搖頭笑了笑,看來江少卿還是小瞧了自家妹妹,不動聲色地回答
“不是說了,靜姝公主想與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像幼時那樣親密無間地相處。”
江言憶才不信這個理由,她還勉強符合“玩伴”這個身份,但阿齡不是啊。
而且根絕她對明姝的了解,生辰宴前夕折騰這一出肯定是彆有用心,兄長和阿齡一定是知道些什麼,卻不肯告訴自己。
思及此,江言憶佯作生氣
“你還當不當我是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