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晟是在南蠻使節回程的前一日作出了答複,作為求人的一方,慕容賦不敢有怨言,悄無聲息地回去了。
這個小意外就像是馬車行駛在路上軋過一塊小石子,雖然顛簸了一下但並不會影響它行進。
婚禮繼續緊鑼密鼓地籌備著,時間過得去很快,眼看就要到六月廿三了。
月府簡直忙成了一團,即便有皇後的親信嬤嬤親自操持指點,卻還是難免會手忙腳亂。
府上的一乾瑣事孫姨娘恨不得全都包攬了——如今府中無主母,唯一的嫡女要出嫁,她若鞍前馬後地把這事兒辦妥貼了,不僅能贏得眾人的好感也可以趁機展示自己的能力,日後月銘也會考慮將掌家重任交給她。
一般待嫁的姑娘都是自己繡的嫁衣,月九齡就沒拿過繡花針,現學也來不及。
顧墨玧想得很周到,早就安排了皇城裡最好的裁縫來製作成親用的衣裳及枕褥等用品,根本不用她親力親為。
於是整個月府最閒情逸致的,反而是新娘子月九齡本人了。
明後日就要出嫁,準新娘子難得也有事做——被嬤嬤揪著灌了一耳朵成親的流程,此刻正值午後,她聽得冗長的注意事項聽得昏昏欲睡。
嬤嬤講得口若懸河,停下來喝水的功夫一看,郡主都睡著了,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哈欠的小蓁一眼,隻好轉身去吩咐葉碧雲。
少了絮叨的嬤嬤,涼棚一下安靜了下來,月九齡反而不困了,但也沒睜開眼睛。
突然有一陣風吹過,帶來淡淡的香氣,月九齡吸了吸鼻子,尚未在腦海裡識彆這是哪種熟悉的氣味,就聽見一道帶著戲謔的聲音響起
“我還沒見過明日就要出嫁的女子像郡主這般淡定,難道要與侯爺成親你一點都不激動興奮?”
月九齡睜開眼,果然看到了那妖孽般的男子,挑眉問
“君台主怎麼來了?”
他今日沒穿鮮豔的紅衣,而是一身深靛紫色勁裝,顯得沉穩又乾練,就是那張昳麗的臉還是顯眼,什麼時候看都還是會在心中驚歎世間絕色也不過如此。
算起來自鄭競行刑到現在,她也快兩個月沒見過君子箋了。
君子箋自來熟地坐在她對麵,撐著下巴衝她眨眨眼,“跟郡主討杯喜酒喝啊。”就是這人間絕色總是一副沒臉沒皮的樣子,稍稍有點掉價了。
月九齡無視他的媚眼,提醒道
“婚筵在明日,你應該早就收到請柬了。”
也不知道哪個字眼不對,君子箋神情忽而一滯,語氣透著幾分低落
“是啊,早就收到了。”
月九齡見狀也不由一怔,總覺得此時再見,他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正要開口詢問,君子箋卻突然抬眸看她,先開了口
“你真的想成親?”
月九齡對上那雙不帶任何玩味兒的鳳眸,聽到他如此認真地發問卻忍不住嗤笑一下,反問
“不然呢?你覺得有人能逼我成親?”
雖然她能察覺到君子箋對自己的心思,但她認為自己的態度很明顯了,慕容賦一個不明真相的外族人就算了,君子箋不該有此質疑的。
問完之後君子箋大概也知道自己失態了,垂眸也難掩眼裡的悲傷,自嘲似的笑了聲
“也是,南蠻提出那麼誘人的條件都沒能讓你妥協,怎麼可能不是情願的呢?”
可他卻還是非要來聽她親口承認,真是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