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霖如今來到南蠻,必定是沒有告訴任何人的,一兩個月音信全無,她已經能想象江言憶會急成什麼樣了。
何況就像他所說的,她身上的毒並非一朝一夕能根治,若他先把自己熬病了,豈不是得不償失?
聽到江言憶,戚霖收手的動作一滯,神情明顯怔了怔,隨即斂目收起眼裡的情緒。
“夫人說笑了,憶安郡主金枝玉葉,不過一時想岔才在我身上耗費心思,待想通了,自然也不會在意。”
月九齡像是早就猜到他會這麼答,隻是淡淡地說道
“我記得前朝聖手便是姓戚,戚氏神醫世家,源遠流長,戚神醫何必妄自菲薄?”
一朝聖手,聞名天下,雖是無實權的醫官,但卻是天下人讚譽的世家。
戚霖沒想到她竟然猜到了自己的家學淵源,詫異之後,語氣低沉
“祖上風光也是百年以前,如今不過一介布衣,高攀不起皇家貴胄。”
月九齡不以為然“我以為戚神醫行走江湖,當是性情中人,不會有這些門第之見。”
江言憶或許不在意身份地位之彆,但戚霖卻無法忽視,沒人願意讓心愛之人為了自己放棄榮華富貴去受苦。
“誠如夫人所見,我並非什麼神醫,就是個連自己都治不好的病秧子,活到今日已是上天垂憐,不敢禍害他人。”
戚霖語氣帶著自嘲,頓了一下,又看向月九齡,“夫人應當能明白的。”
月九齡聞言,有片刻錯愕,隨即明白他的意思,便不再多言。
是啊,就像她現在這般,死期隨時到來,可她寧願顧墨玧抱著一絲希望活下去,也不想他看著自己死在眼前。
她並非矯情也非深明大義,隻是知道顧墨玧這一生已經背負了太多,不想他再因為自己而自責,而被束縛,想讓他往後餘生都好好活著,為了他自己。
可是她很想他,想見他,想抱他,想聽到他的呼吸心跳……
眼眶發熱,月九齡努力克製著自己——這院子到處都是林熙之的眼睛,戰場上刀光劍影,她相信顧墨玧應付得來,但也得防著對方耍陰招。
院裡重歸寧靜,她便轉移了話題,“邊境還在打仗?”
戚霖頷首,看了一眼守在不遠處的嵐津,低聲說
“嗯,年後戰事頻繁起來,不過這院子的護衛隻增不減。”
“雙方損失如何?”
戚霖知道她這麼問隻是說給嵐津聽,實則是想問大燕,想問顧墨玧有沒有受傷。
“雙方有輸有贏,但顧大帥到底是猛將,還是略勝了一籌。”
月九齡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手攥緊了又鬆開。
良久,她揉搓著方才拿在手上的花瓣,重新開口,“君子箋,”濃密的睫毛在她眼下投了陰影,“讓他彆總是待在這了,堂堂聚鳶台台主,整日不務正業地窩在深山老林像什麼話?不怕聚鳶台散攤子麼?”
戚霖正想開口說他哪裡管得了君子箋,餘光卻瞥見一抹緋色,那人就站在月九齡身後,手中還拿著一枝新折的桃花,嬌豔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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