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衣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震怒之色,麵皮也在不自覺的抽搐。
百年三鍋頭酒池,能釀出十壇子極品啊!
“把門鎖上,讓他淹死在裡邊!”
林寒衣壓下一口氣,冰冷說道。
殺不能殺,打不能打,那好,我讓你撐死!
據說酒喝多了能死人,張元修自己求死和我沒關係吧?
“李兄,天子差人已經在門外站了三天三夜了。”林寒衣提醒說道。
那一日,他將李長風請回府中,天子的龍輦車也到了,不過李長風理都不理。
林寒衣這個大將軍做的也是有些委屈了,大周文臣武將數不勝數,
自定鼎中原後,儒門昌盛,武道逐漸沒落,
將軍,也成了擺設。
天下第一將軍,五十歲入天人,一槍挑殺南域火雀大聖,這是林寒衣的巔峰,也是他的落幕。
杯酒釋權,深鎖皇城之中。
醉飲三日,林寒衣一杯接一杯的痛飲,話雖然不多,
卻表達了一個意思,挽大周於將傾之時。
武將報國,大概都有這個心思,揮師平定天下,留下身前功與名。
“你救不了大周。”李長風直接對他說道。
“為何?”林寒衣問。
“這潭裡的水太深,你的修為還把握不住。”李長風非常乾脆的說道。
天人榜單開榜之時,何其壯觀,人間億萬萬生靈隻得三百六十五位,可這也不過是虛假繁榮罷了。
一個縱橫家公孫六奇,就能用奇門之術封天鎖地,掌握乾坤,
天人高手在他的撥弄下似傀儡一般,動動手就有十萬妖兵騰挪而至,
還有那剛剛被李長風斬殺的儒門領袖夫子,明明沒有任何修為,可是這教化的力量卻比得上所謂的‘天人十三境’高手。
天人在凡人的眼中高高在上,可一旦入了局,不過是螻蟻望天罷了。
“我與大周共存亡。”林寒衣給他的回答是決絕的。
槍者,寧折不彎。
不能謀萬世者不能謀一時;不能謀全局者不能謀一隅,
武夫就不能用腦子嗎?與大周共存亡,百年之後誰還記得什麼天下第一將軍?
“叫張兄出來吧,一起見一見這大周天子,叫他為張兄辯一辯經。”
李長風從容起身,已是對林寒衣失去了興趣,愚忠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你若對大周忠心無二,為何不去掃蕩天下,
說白了還是被種種原因掣肘,第一關儒門都過不去。
一炷香後,張元修臉色紅的像是一朵花,滿身酒氣隔著二裡都能聞得清清楚楚。
“張兄,我隻聽說少女若是紅了臉,便是長大了。”
“你這副樣子怎麼說?老而彌堅又發春?”李長風打趣說道。
“呃”
張元修沒有回應,他走路一晃三搖,栽栽愣愣的好像村裡的吳老二得了多年腦血栓。
林寒衣將兩人送到了將軍府門口,天子的近侍車隊就在門口等著。
三日間,皇城都知道北涼天人就在將軍府,天子的龍輦車苦等引起了不少笑談。
“奴,喜春給天人請安。”
這人是個宦官,聲音有些尖銳,禮儀做的極好,叫人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這龍輦車倒是有些年頭了。”
李長風看了看那頭被老邁的青蛟,四腳無翼,脖子很長,一身氣血衰敗到了極點。
“此車是大周開國之時,劍仙大人為第一任天子所降伏,如今已有八百年了。”喜春低頭說道。
“觀一車可窺全貌,大周的確腐朽了。”李長風隨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