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無傷置身劍域之中哈哈大笑，隨後臉色突然落寂下來，“少在那裡假仁假義，你不過三十歲就有了這種成績，我也很佩服你，人間天才無數，你是第一個如此令人驚訝的。”
“或者以後便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是你永遠不會懂。”
“在人間，有誰活著不是在煉獄之中？”
“從降生人間開始，曆經十八難，血肉恩，白骨喪，七情恨，六欲磨，卑賤心，傷心苦，長生劫！”
“做人，太苦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李長風，我活了兩千八百年，沒有一個人能違逆我，在這人間我便是天，誰要逆我，阻我長生，誰就是我敵人！”
“十八層劍獄，你就永遠的留在這裡吧！”
歐陽無傷那張原本就有些猙獰的麵龐此刻更是變得扭曲起來，一道道青筋暴起，雙眸之中閃爍著瘋狂與狂妄，仿佛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
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從他體內噴湧而出，瞬間席卷整個空間。
平靜的劍獄開始劇烈顫抖起來，無數道劍氣如同狂怒的巨龍在空中肆虐飛舞。地麵崩裂出巨大的縫隙，火焰從地底升騰而起，與那些淩厲的劍氣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無儘恐怖的無間煉獄景象。熊熊烈火燃燒著一切，將周圍的空氣都灼燒得滾燙無比；尖銳刺耳的劍氣呼嘯聲不絕於耳，仿佛要撕裂這方天地。
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流出，
牧野荒離著他身旁不遠，看到了這一不可思議的一幕。
堂堂長生天人為何會落淚？
牧野荒將這件事暗暗記在了心裡。
鬼哭狼嚎，悲慘，苦痛的情緒立刻加在了李長風的身上，公孫六奇用儘了手段慌忙的趕到了李長風身旁。
“好恐怖！不過他說的也太慘了，不是每個人都掙紮的好不好？我活的就很快樂。”
李長風用嘲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如果離開我身旁三尺，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快樂？”
公孫六奇
“很不錯的劍勢。”
李長風放眼四顧，他的身外三尺仿佛是一片充滿殺機的海洋，歐陽無傷的劍道已然臻至萬物皆可為劍且不受形態束縛之境，他的劍域猶如一座能夠化形的牢獄，將自己一生的劍道都凝聚轉化成了一座劍之煉獄。
在這片煉獄之中，劍氣縱橫交錯，劍光閃爍不定，每一道劍氣、每一縷劍光都蘊含著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仿佛要將一切敢於闖入其中之人徹底絞殺粉碎。
這劍獄，既是他這一生的寫照，也是他長生兩千八百年的紅塵體悟。
“我很欣賞你！”
李長風點點頭，對歐陽無傷的劍道他還是認可的，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眼神看向前方一處門戶，往生之門，
傳聞世間若有輪回，第一個要報到的地方就是往生路的儘頭，枉死城。
而他現在則是在門後，被數之不儘的情緒包裹著。
“但是欣賞，並不代表認同，你說來說去，將人間紅塵形容成煉獄，或許人間是這樣，但天地之間又哪裡能有一處不是煉獄之地？”
“沒本事的人，活在煉獄中，有本事的人，跳出煉獄，甚至將煉獄推翻。”
“你用儘了所有的手段，也不過是在煉獄中苟延殘喘！”
“說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
“從你，甚至所有人拋棄‘人’這個身份與皮囊的時候，你們就已經認命了。”
“弱小，卑微，骨氣泄了，是你們這一生最錯的事。”
李長風的聲音在四周回蕩，冰冷的聲音沒有諷刺，也不是憐憫。
而是，看不起。
“我現在所做的事，便是將這煉獄推翻重新來過。”
“人族，人定勝天！”
李長風不緊不慢的伸出了手，背負的‘斬妖泣血’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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