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片落地的一瞬間,人群就安靜下來了。
尤其是站在最前頭的幾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遲遇。
遲遇不想把事態複雜化,主動道,“他們隻是開玩笑,而這件事歸根結底……也是你先挑起來的,要不就算了。”
“算了?遲遇,我臉上的傷,身上的傷能這麼算了嗎?”
遲亦蘭冷哼一聲,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終於肯說出今日她來的目的。
“不過既然你執著想當個老好人,姐也不攔著你,那說好的三萬塊錢,翻個倍,十萬,現在就給,我可以既往不咎,不找他們麻煩。”
聽到“十萬”,王姐最先喊出來。
“十萬!就你這傷口,兩天就能好,十萬?怎麼不去搶?還現在就要,你是要逼死你弟弟啊!”
王姐說的沒錯,彆看剛才她們鬥得很,但手上也都是有分寸。
反倒是遲亦蘭,簡直是往死裡下手。
如今麵對麵站著,傷勢差距一目了然,不知情者,恐怕還會感慨一句遲亦蘭的高戰鬥力。
“我逼死他?”遲亦蘭諷刺道,“我這可是在幫他,不然就他那花錢的德行,存的了幾個錢,還不如我幫他保管。”
“保管?姑姑這詞怕是用錯了吧。”
遲亦蘭在聽到有人喊她“姑姑”時,表情還有些怔愣。
在腦袋裡艱難搜尋了好一會,才想起十幾年前,自己見過這小子。
她習慣性地上下打量來者。
這兩年暴發戶的生活沒教會她什麼彆的,瞧人行頭倒是一個賽一個的準。
這個便宜侄子全身上下加起來連她兒子一雙襪子錢都夠不上。
可就是有股很特殊的氣質,讓她有些怵。
這種言之無物的東西,上次見到,還是跟宮家那兩個不好惹的老家夥談婚事的時候。
她那時從未想過,這輩子能有機會穿過電視屏幕,跟這樣的大人物吃飯。
當時吃得什麼她早就已經忘記了,隻記得腳邊堆了一地的紙團,全是她太緊張,擦汗擦的。
可等遲清和走出陰暗,暴露在店外的陽光下,那股氣息又詭異的消失了,轉而變成禮貌又懂事的乖小孩模樣。
遲亦蘭盯著遲清和那張臉,然後又轉向一旁即使每日風吹日曬,乾著臟活累活,眉眼也難掩俊雅的遲遇。
心頭一塊最讓她發狂的雷區,又被狠狠記了一筆猛藥!
憑什麼?!
分明是同一個爹媽生的,長相能差這麼多!
就連她生下的兩個孩子也是,放在人堆裡,不說特彆顯眼,但也比普通人好上不少。
可一旦把遲清和跟她兒子放在一起,高下立判。
為什麼能這麼偏心,遲遇從小到大被人追就算了,兒子也生的這麼好。
這一家子人,為什麼事事都要壓她一頭!
遲清和將女人不斷變差的臉色收入眼簾,慢條斯理地指了指頭頂的監控攝像頭。
“剛才花了點時間看監控,貌似,先動手的是姑姑你吧。又是賊喊捉賊,又是敲詐勒索,跟你這十幾萬的行頭不太搭呐。”
遲亦蘭被拆穿,臉色更差了。
對於這種小輩,她一向不會給什麼好臉色,擺著長輩的架子冷哼一聲。
“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滾一邊去!我身後有五十萬的金牌律師團幫我打官司,黑的都能說成白的,你們這些窮鬼,怕是連律師都沒見過吧,拿什麼跟我鬥。”
遲遇皺眉上前,將兒子緊緊護到身後,“遲亦蘭,你彆太過分,把氣撒到小孩子身上算什麼,再說了,清和他說的就是真話!”
“我管你真的假的!遲遇,趁我心情還沒壞到極點,把十萬給我,不然……”
她的視線轉了一圈,很滿意地看到了一群氣得眼睛都發紅的窮鬼,抬手摸了摸精心做好的長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