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不要!”
宮華歲也顧不得刀刃會不會傷到自己,伸手就要搶。
遲清和猛地回神,眼瞅著刀就要砍到宮華歲的手掌,本能地偏移方向,手腕跟著一轉,刀背直直卡進劉順林的肩胛骨!
劉順林隻來得及覷見一道白光,緊接著肩膀處傳來劇痛。
“啊啊啊啊!”
遲清和的瞳孔猛地縮起,呼吸都輕了好幾分,他“哐”地扔掉刀,拽住宮華歲的手,左翻翻,右看看,確定一道小割口都沒有,心才徹底放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遲清和壓下心底止不住的懼怕,偏過頭,啞著嗓子囑咐道,“以後,不能這樣了。”
“抱歉。”宮華歲凝視著碎發掩映下,少年微紅的眼尾,小聲道。
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隻有劉順林一陣又一陣的痛呼哀嚎聲。
宮華歲抿了抿唇,識趣地找了個理由出去,把空間留給遲清和。
剛走到門口,他主動給宮時暮打去電話。
對麵的宮時暮語氣很差,“真是本事大了,又是扔手表,又是換手機,你不是怕我找到你嗎,還打電話過來做什麼!”
“哥……”
宮華歲的嗓音還帶著幾分哭腔和驚恐,瞬間讓電話那頭的宮時暮熄了火。
“誰欺負你了!”宮時暮猛地拍著桌子站起來,整個會議室的高管被他嚇得紛紛停下動作。
“我……碰到通緝犯了,他拿刀砍我……我的手……”
“通緝犯!歲歲!歲歲!”宮時暮發狠地盯著顯示通話掛斷的屏幕,沒心思再開會,說了句會議推遲,便匆匆忙忙往外跑去。
另一邊的宮華歲,麵色平靜又冷漠,對於拿捏宮時暮這件事,駕輕就熟。
把手機重新塞回口袋,看到橋後還有幾家餐館開著,打算給清和買點吃的。
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捕捉到身後格外尖銳的求饒聲,宮華歲迅疾轉身,三步並做兩步,從背後抱住遲清和,拚命控製住發狂的少年。
“清和,不要衝動,警察馬上就來了。”
遲清和死死盯著牆上一道新鮮的血液飛濺痕跡,徹底癲狂!
“你殺了他對不對!劉順林!我要你死!”遲清和眼底一片猩紅。
宮華歲從背後控製住了上半身,他就用腳踢,用腳踹,無所不用其極。
悲愴的怒吼夾著顫音從喉嚨裡傾瀉而出,仿佛化作實質,要將劉順林拖入深淵。
無數次,宮華歲險些控製不住人,他的肩膀和胸腔不分程度地被捶了好幾下,疼的他臉色都染上些許蒼白,但他的手臂卻像個鐵鉗子一樣,巋然不動。
他緩和著語氣,“清和,不值得為了這個敗類賠上未來。”
“放開我!”
眼見對方不僅沒冷靜下來,反而更激進,宮華歲果斷轉換策略。
他把頭埋在少年的脖頸,悶哼道,“清和,不要這樣,我疼……”
頸側染上一片濕潤時,遲清和驀地安靜下來,手上的鐵盤“咚”的砸下,在水泥地麵上滾了幾圈後,空氣才徹底歸於平靜。
“那是一道紅油漆,不是血,叔叔沒事的,相信我。”宮華歲把懷裡的人又抱緊了些,輕聲勸道。
紅油漆?
遲清和再往牆看去,漸漸發現了不對勁。
雖然都是紅色,但油漆和人血畢竟不同,稍微往旁邊偏點,就能看見痕跡尾部一兩個反光的小點。
而且在水泥牆麵上,血會滲到牆裡,顏色會更為灰一些,再加上它被擋在陰影處,根本不可能會是這樣正的紅色。
宮華歲慢慢鬆開手,卻依然警戒地跟在少年十公分內,生怕他又忽然暴起,把地上陷入昏迷的男人直接踹死。
遲清和在牆上摸一把,又放到鼻子下聞了聞,確定是紅油漆的味道,緊繃著的弦才緩緩鬆下。
他站直身,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地上的中年男人。
隨著殺妻案調查深入,遲清和越發恨這個男人。
劉順林的相貌非常有蠱惑性,一看就是個吃苦耐勞的老實人,想象不到這人的劣性壞到根了。
成天遊手好閒,小偷小摸還不夠,搶占妻子前夫給孩子的贍養費去賭博,輸得一分不剩還冷暴力妻子。
他的妻子最是聽他的話,受了氣,不敢有半句怨言,隻能全都加倍發泄到孩子身上,輕點餓個兩天,重則拳打腳踢一頓……
劉順林沒有直接打罵原主,卻高高在上地利用原主母親,將原主眼底的光一寸寸磨滅。
他說男孩子就是要窮養,以免以後大手大腳的。
所以原主兩百塊的生活費又被砍掉一半;房間從狹小的裡間轉移到陽台;每次回家擺到原主麵前的飯,都是前幾天剩的,偶爾還能聞見餿味。
而他心安理得地拿著原主的撫養費,去賭、去嫖、偶爾良心發現買點菜,也都是趁原主回不來的時候。
他又說男孩子要從小養成做家務的好習慣,以後才能娶到好媳婦。
所以,在拿鍋鏟都不穩的年紀,他就被教著踩小凳子給一家子做飯,被油崩到了也不能哭,因為哭了不會得到同情,反而是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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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前半生很悲慘,但他依舊保持全校前三的好成績,因為他想靠自己掙脫這片困了自己十幾年的泥潭。
可這個世界沒有善待他。
瘸腿,與理想高校失之交臂,最後甚至連個全屍都沒留下。
他就這麼倒在了黎明前的最後一寸黑暗裡。
原主母親死了,遲清和沒辦法找她報仇,但眼前這個畜生,害了原主就算了,他敢把心思動到老遲身上!
坐牢?他可不想讓這個人這麼舒服……
警察很快就到了,同時跟來的還有大批看熱鬨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