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金鑾殿外,眾大臣身著繡有各異紋章的朝服,手中持著笏板,或兩人成對,或三人成群,悠然地站在殿前。早朝時辰尚未到來,眾朝臣相互問候,談論著彼此感興趣的話題,此時的氣氛尚帶著幾分和諧。隻可惜,這份和諧並未持續多久。
這不,一陣爭執聲突然傳來,眾朝臣紛紛轉頭望向吵鬨之處。隻見金武侯身旁圍著三四名大臣,瞧那架勢,似乎這幾人正在指責金武侯,言語之間竟發展到推搡起來。其他旁邊的大臣們無不震驚,在這金鑾殿前鬨出這般動靜!究竟出了何事?!
這一動靜著實不小,一旁的禦林軍和內侍皆被驚動,正欲上前製止。恰在此時,金鐘鳴響,清脆而莊重。其他大臣紛紛回過神來,趕忙整理好衣冠,手持笏板,邁著整齊的步伐依序步入金鑾殿。那幾名吵鬨的大臣也鬆開了金武侯,匆匆整理好自己的儀容,隨後也跟著步入了金鑾殿。金武侯卻隻是隨意整理了一下便緊隨其後。
皇帝長孫洪澤此時在一眾內侍的簇擁下,穩步登上那金碧輝煌的龍椅。待皇帝坐定,眾臣皆下跪叩拜,口中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長孫洪澤那帶有天子威嚴的聲音沉沉響起。
眾臣起身,分列兩側。那幾名先前與金武侯起爭執的大臣麵色不忿,眼神時不時瞥向金武侯,而金武侯則一臉冷峻,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如果忽略掉他鬢邊散落的那幾根發絲和那朝服的皺褶的話,仿佛剛才的爭執並未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皇帝長孫洪澤微微皺眉,沉聲道“殿前喧嘩,成何體統?究竟所為何事?”
這時,太仆寺卿跨出隊列,上前一步,俯身拱手道“陛下,臣等指責金武侯,實乃事出有因。金武侯縱容其子當街無故傷人,卻拒不認錯,實在是太過狂妄!還請陛下為臣等做主。”其他幾位朝臣也紛紛附和說道。
然而,金武侯卻依舊麵不改色地佇立當場,心中卻暗自冷笑儘情鬨吧,連自家之人做了何事都不清楚,就這般瞎鬨,一會兒看你們如何收場。那幾位朝臣見金武侯這般冷漠的模樣,心中更是憤恨不已。
這時,長孫洪澤將目光投向金武侯,沉沉地問道“金武侯,可有此事?”
金武侯從容出列上前,俯身拱手,平靜地回道“啟奏陛下,犬子確有傷人之舉,但絕非無故為之。”
“哦!?那你說說究竟是何故?”長孫洪澤不動聲色地看著金武侯,沉聲追問。
“是,陛下。皆因那幾人在鬨市之中非議皇室貴裔,言語之間皆是大不敬之詞。恰好被犬子聽見,犬子怒聲製止,卻反被那幾人嘲笑,因而才動起手來。”金武侯不疾不徐地回稟著。
太仆寺卿幾人瞬間怒不可遏,紛紛厲聲斥責“金武侯,你血口噴人,胡說八道。”隨後,紛紛向長孫洪澤跪下,高呼“陛下,冤枉啊!這金武侯世子仗著自家的侯爵之位,目中無人,重傷我等家人。這,這還要扣如此大的罪名,實在是欺人太甚了,請陛下為臣等做主啊!”
金武侯冷哼一聲,道“冤枉?看來眾位大人都未曾細問過自家孩子在酒樓都說了些什麼吧?如若不然,怎會如此大膽鬨至聖上麵前。”
太仆寺卿幾人心裡皆是一咯噔,低著頭悄悄互相對視,卻發現對方都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樣。他們心裡也有些暗暗著急,他們深知自家孩子的秉性,無事就愛湊一起好吃喝玩樂,有時候喝了點小酒是容易說些無厘頭的話。但是從來沒有聽他們講過皇室中的事啊,這點分寸他們還是有的。可如今見金武侯這模樣好似不是在說假。
想到這裡,幾人心裡皆緊張起來,背上冒出絲絲冷汗。但他們不敢這樣承認,反正都是互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幾人交換了下眼色,紛紛趴在地上喊冤。
朝堂之上,一片混雜。長孫洪澤靜靜地看著台下的鬨劇,冷冷的暴喝一聲“夠啦!”整個金鑾殿一下子變得寂靜。
長孫洪澤沉沉的掃了一下殿中眾人,隨即開口“丞相,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沐丞相一身身著深紫色的朝服,朝服上用金線繡著精致的祥雲圖案,腰間係著一條黑色的玉帶,玉帶上鑲嵌著幾顆溫潤的玉石,更顯莊重。
一頭花白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整齊地束在頭頂的玉冠之中。臉龐布滿歲月的痕跡,皺紋深刻卻不失威嚴。眉毛雖已花白,但依然濃密而有型,微微上揚。眼睛深邃而明亮,眼神中既有智慧的光芒,又有曆經滄桑的沉穩。鼻梁高挺,嘴唇緊閉時線條堅毅。
隻見沐丞相緩緩向前邁出一步,然後躬身行禮,緩緩說道“回陛下,此事也並非難事。既是在當街發生的事件,那麼必然有不少人目睹。隻要找到當時在場之人詢問一番,便可知曉事情的真相。”
沐丞相語速不緊不慢,沉穩有力。卻猶如一把重錘敲在還跪在地上的太仆寺卿等人,心裡更是彷徨;然而金武侯卻心中暗爽,“還真是一切都在三殿下的預料之中,皇上果然會問詢丞相,而丞相性格的剛正不阿,必然會說要找證人以似公正。”
長孫洪澤正要喚人,金武侯適時的出來,躬身拱手道“啟奏陛下,此事臣得知後,便報到了大理寺,大理寺當時就找到了幾位目睹全過程的百姓,如今那幾名百姓也在宮外等候。”
太仆寺卿等人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們萬萬沒想到金武侯竟然還準備了人證。
長孫洪澤聞言轉頭看了一眼福全公公,福全公公心領神會的退下去通知人到宮門口把人帶上來。
不一會兒,幾位百姓戰戰兢兢地走進殿內,跪地行禮。
“你們將當時所見所聞如實說來。”長孫洪澤命令道。
幾位百姓第一次見麵聖顏,一時之間沒人敢說話,心裡害怕不已。想來也正常,這些百姓聽太多說書人講的伴君如伴虎,如今正對虎麵,心中怎能不懼。
其實他們不知道在這大殿中心慌的可不隻他們幾個,先前那幾位跪著沒機會站起來的太仆寺卿等人如今不隻是心慌,腿肚子都要抽筋了。此刻他們心裡隻有一個願望,願事情並非金武侯那個老匹夫說的那樣。
可惜,往往是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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