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四十分鐘,兩輛警車才拉著警笛姍姍來遲。之前昏死的土匪也都清醒過來,一個個鼻青臉腫的被警察拷上了警車。
土匪們還能活下來,這也多虧了張道一收了力,雖然看著威力驚人,其實也隻是傷到了皮肉,頂多斷兩根肋骨的程度。
畢竟張道一可不想因為見義勇為而吃官司,所以隻是點到即止。
待警方將幾個土匪帶走,司機趕緊招呼大家上車,繼續往紫陽市駛去。
車上的乘客紛紛拿出食物送給張道一,感謝他挺身而出救了大家,張道一也不客氣,管你是泡雞腳還是奶油麵包通通照單全收,實在吃不了的就塞進背包裡。
等大巴車到達紫陽市長途客運站已經夜裡九點,其餘乘客在與張道一道彆後各自離開了,張道一也跟隨著人流走了出來。
孤身走在紫陽市的街頭,張道一不禁有些不適應,大城市遠比靈武縣熱鬨繁華。
年幼時張道一還以為外邊的世界撐死也跟靈武縣一般,直到後來接觸了網絡,才知道世界原來這麼大,原來有幾十層高的樓房,有上百萬一輛的豪車,有那麼多自己沒吃過沒見過的東西。
不過從網絡上看到,和與自己親眼所見還是有著天差地彆,這種陌生感和不安感讓張道一明白了師父的用意。
腦海裡不禁回想起師父所說的話“待在這大山裡你終歸隻能做一個普普通通的道士,大丈夫豈能如此?”
張道一苦笑著搖搖頭,抬頭望向茫茫星空自言自語道“是啊,不出來見識一下哪知道天地的廣闊,誰甘願一輩子做一隻井底之蛙呢?也不知道此時師父在乾什麼……”
收起心思,張道一跟著導航向紫陽市火車站走去,好在兩地相隔不遠,走了一個小時後總算到了火車站附近。
在大廳買好了第二天去河洛市的票,張道一得先解決今晚的住宿問題。
詢問了附近幾家酒店後,張道一盤算了一下,每一家都得幾百塊一晚,遠遠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隻得往旁邊小巷子裡走,看能不能找到便宜的住處。
巷子裡的陰暗處,站著不少打扮妖豔穿著暴露的女人,見張道一經過,挑逗地對著他吹起口哨。
張道一哪見過這陣仗,嚇得他紅著臉落荒而逃,逗得那些女人哈哈大笑。
不過好在幾經波折後,總算找到一家便宜的旅店落腳,這裡隻要五十塊錢一晚,這價格張道一勉強可以接受。
進了房間,房間牆上一大塊牆皮已經脫落,地麵上還有不少汙漬,一股刺鼻的黴臭味兒直衝腦門,張道一不禁有些後悔,就這環境還真不如去睡大街。
也沒有心思洗漱,穿著衣服躺在散發著黴臭味兒的床上,張道一回想著太乙觀中的點點滴滴,直到困意襲來,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
張道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被旅店老板的敲門聲吵醒,老板氣勢洶洶地告訴他已經超過了退房時間,要是還賴著不走就得多付一天房錢。
這下張道一才知道住店還有這樣的規矩,不禁感歎大城市的人情淡薄,要是在靈武縣,至少老板的態度不會那麼惡劣。
見時間差不多了,張道一直接背上行李來到火車站大廳,拿出事先買好的方便麵,準備省點錢湊合一頓。
坐在地上吃著泡麵,看著來來往往的旅客,張道一不禁感歎道“萬死奔波落一生,飄零淮海命何輕。古人的詩寫得真好……”
由於他買的是綠皮火車票,雖然相較於動車或者高鐵要便宜不少,隻不過現在正值暑假,車廂內已經到了人擠人的地步,就連廁所裡都坐了兩個人。
張道一運氣不錯,正好買到了彆人的退票,不至於坐過道裡。
旁邊座位上是一個樸素的中年婦女,婦女十分的健談,一上車就找他聊天,提出今年多大了,要去哪裡,是不是真道士一類的問題,張道一興致不高,跟她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
聊得累了,隔壁大姐竟呼呼睡去。
張道一百無聊賴,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車廂就像是社會底層的縮影,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擠在狹小的車廂內,他們的表情或開心,或難過,或期待,或麻木,每個人的表情背後都是他們的人生。
汗臭味兒、腳臭味兒、泡麵味兒充斥了整個車廂,小孩的哭鬨,打牌的吆喝聲,聊天的笑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