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還得從二十年前說起,那時的李金牙還不叫李金牙,而是被人稱呼他的本名李博福。並且他不是河洛市本地人,來自隔壁雲州省某地。
他子承父業,原本是個家具廠工人,因木工活做得好,成了廠裡的技術骨乾,平日裡被老板倚重,被手底下人尊敬,收入也還不錯,那些年算是他過得最快樂的日子。
天有不測風雲,隨著市場競爭越來越激烈,就在李博福四十歲那年,家具廠倒閉了。
李博福的老婆貪圖享樂也沒上班,原本靠他的工資還能過得不錯,結果如今失去了金濟來源,全家人隻能靠李博福老娘一個月幾千塊的退休金養活,好在因為沒有孩子,還能勉強支撐。
為了補貼家用,李博福隻能在家附近擺個地攤幫人修補家具,因此疏遠了對妻子的關心。
他的妻子不知道怎麼的染上了賭錢的毛病,整天與幾個牌友眉來眼去。
李博福和她吵了幾次也沒效果,索性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後來,某一天李博福臨時有事回家,見家裡多了雙男人的皮鞋,趕忙衝進臥室,卻看到妻子與開麻將館的劉大頭光著身子躺在一起。
李博福頓時怒火中燒失去理智,當場就去廚房拿了菜刀要宰了這對狗男女。
不過他本就是個平常百姓,真要下手砍人哪有那麼容易,拿著菜刀的手哆嗦個不停,試了幾次就是不敢砍下去。
劉大頭聽到動靜醒了過來,跳起來一腳踹在他心窩子上,疼得他當場失去意識栽倒在地,兩顆門牙也就是那時磕在地上嗑掉了。
好在鄰居聽到動靜打了報警電話,把李博福送去了醫院。
後來沒過多久,妻子主動跟李博福離了婚,跟著劉大頭跑了,他便守著老娘一起生活。
哪知道離婚後第二年,李博福家的老樓拆遷,政府賠了80萬,就在李博福準備買套新房重新開始時,前妻來了。
前妻說要她的那一份錢,李博福自然不同意,前妻就沒日沒夜的來鬨,李博福的老娘身體本來就不好,被她這麼一鬨,直接住進了醫院。
李博福想教訓她,但是又不敢,一是怕前妻借機訛錢,二是怕她背後的劉大頭報複。
誰知道這兩個畜生竟然到醫院鬨,李博福忍不住了,動手打了前妻。
劉大頭可不是什麼善茬,直接和他動了手,李博福被打急了眼,抄起桌上的水果刀就捅了過去。
等他回過神,卻看到劉大頭已經捂著肚子躺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
經過搶救,劉大頭沒有生命危險,但李博福因為過失傷人被判了三年,還賠了劉大頭二十萬。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李博福坐牢的期間,老娘因突發心梗走了。
好在李博福本就是個老實人,坐牢期間表現良好,減了一年刑期,提前釋放。
出獄後,他拿剩下的錢給老娘買了塊上好的墓地,下葬當天抱著老娘的骨灰盒在墳前哭暈了過去。
後來,李博福特意躲開前妻和劉大頭,在新城區買了套一居室自己居住,用剩下的錢在臨街處開了個煙攤兒,繼續渾渾噩噩過日子。
不過好在周圍陸續開發了不少樓盤,煙攤兒生意不錯,積攢了些錢後原地開了家煙酒店。
五年前的一天,他路過一間土地廟,便想著給土地爺燒炷香,希望土地爺能保佑老娘在下麵過得舒坦些。
燒完香剛要離開,卻被台階旁坐著的一個老道士叫住。
這老道士頭戴法帽,身穿一件灰色道袍,留著一撮山羊胡子,雖然看著邋裡邋遢,但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隻對視一眼,就仿佛看穿了李博福一般。
“施主所求之事,貧道有辦法。”老道士開口說道。
李博福嗤笑一聲,不屑地說“我所求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求什麼。你這老道士又怎麼會知道。”說完便要離開。
“世人皆迷惘,有人求財,有人求權,有人好色,有人貪吃……施主所求兩個字……便是尊嚴。”老道士眯著眼道。
尊嚴……李博福聽罷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原本準備抬起的腳都停在了半空。
是啊,尊嚴。自己如今經營煙攤兒,生活還算過得去,加之母親已故,又去兒女,世上已無牽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