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戚繼光就早早的起了床。
洗漱穿衣,但沒有吃早飯。
因為不知道待會進宮麵聖會遇到什麼,也不知道在皇宮裡待多長時間,為了避免有內急,君前失儀,隻能餓著肚子。
一切都準備好了,又等了好半天,宮裡才來人。
皇帝召見,那得按照皇帝的時間來,不可能按照戚繼光的時間來。
朱翊鈞起床梳洗完畢,用過早飯,又批閱了幾本緊急的奏疏,這才讓人召戚繼光進宮。
戚繼光被小太監引領著進了乾清宮,進門就行了大禮,“臣戚繼光,參見陛下。”
“戚將軍不必多禮,平身。”
“謝陛下。”
朱翊鈞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仔細的打量著戚繼光。
封侯非我意,但願海波平。
這就是民族英雄戚繼光。
“給戚將軍設座,上茶。”
朱翊鈞平時接見大臣,給個座位,給杯茶,那不算奇怪。
可是,對於戚繼光,沒有用“賜座”、“賜茶”,而是用“設座”、“上茶”,可以說是恩寵備至。
馮保是朱翊鈞的大伴,就在一旁站著呢,他見朱翊鈞對戚繼光如此恩寵,心中不禁起了心思。
如今張居正病逝,朝堂上下都在想廢除張居正變法的措施,戚繼光又是張居正的心腹,陛下對戚繼光如此恩寵,這是不是在表明陛下還是愛戴張居正這個老師的。
那我作為張居正的盟友,又是陛下的大伴,那我的位置,也就不會動搖。
戚繼光也沒想到朱翊鈞會這樣,他和馮保想的差不多。
武將到一定位置上,那就不僅僅是單純的武將了,那也是政治人物。
戚繼光是少保兼太子太保,左都督,政治素養還是有的,雖然腦海中快速思索,但是不耽誤身體運動。
他朝著朱翊鈞躬身行禮,“臣謝陛下恩典。”
一個小太監給戚繼光搬來一把凳子,另一個小太監給戚繼光端來一杯茶。
皇帝賜座賜茶,那是恩寵,但你自己不能那麼實在。
不能一屁股坐那了,不能咕嘟咕嘟的喝起茶了。
戚繼光隻坐下了小半個屁股,茶,接過來就放到了一旁,根本就沒喝。
皇帝在那叭叭的講話呢,皇帝都沒渴的喝茶呢,你一個當臣子的能喝茶嗎?
就像上學的時候,有的老師就不允許學生在課堂上喝水。
有的老師則無所謂,渴了就喝,覺得沒什麼。
處在學生的視角來看,在課堂上就是不能喝水,免得不愉快。
戚繼光就是出於謹慎,才這麼小心。
朱翊鈞則沒想那麼多,他看向戚繼光,“戚將軍,朕聽聞你善於練兵?”
“回稟陛下,臣隻是對於練兵有些許心得,不敢說是善於練兵。”
聽了戚繼光的這話,朱翊鈞倒是沒感覺奇怪,有本事的人都謙虛。
“滿朝文武皆知,南兵不堪大用,可你在東南清剿倭寇的期間,卻是練出了一支紀律嚴明、作戰勇猛的強軍。”
“這足以見得,將軍之能,百姓不也稱呼你統率的軍隊為戚家軍嗎。”
戚繼光聽了這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陛下,臣統率的軍隊,皆是大明的軍隊,根本就沒有什麼戚家軍。”
“臣是朝廷世襲的登州衛指揮僉事,世受國恩,臣是大明的臣子,臣率領的軍隊也都是大明的軍隊。
臣絕對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懇請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