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巡撫衙門轄下的官員,在院中被晾了一會,終於,有一書吏從大堂中走出。
“中丞大人有令,請督糧參政許學成,上堂回話。”
許學成,就是剛剛那個製止眾人議論的那個參政。
其他官員一聽,不好,海瑞上來就拿督糧參政開刀,擺明了是奔著百姓當街喊冤的事來的。
許學成原本認為,海瑞初來乍到,得先了解情況,沒想到直接就奔著他來了。
旁邊的一個參議對著許學成說道“許參政,咱們可都是兩榜進士出身,天子門生,他海瑞不過是一個舉人而已,在他麵前,咱可不能露怯。”
另一旁的徽州知府也說道“就是,他海瑞都是快七十的老頭子了,黃土埋到脖子的人,還能掀起多大的浪花。許參政,咱可不能怕他。”
有了兩人的鼓勵,許學成這時候也有了底氣,腰杆挺的倍直,“諸位,那我就去會一會他。”
說罷,許學成四方大步一邁,還真有幾分臨危不亂的風度。
院內一官員見許學成這份氣度,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誇了一句,“看看,遇到事,還得是許參政。”
許學成此人吃捧,聞聽此言,腰杆挺的更直了,昂著頭,直奔巡撫衙門大堂而去。
待走進大堂中,許學成直視海瑞,氣沉丹田,卯足了勁,喊道“海……中丞”
“海中丞,下官應天巡撫衙下督糧參政許學成,參見中丞大人。”
許學成本來氣卯的很足,可麵對海瑞,尤其是海瑞的那雙眼睛,許學成就像那行房時突然受了驚嚇之人,一點都硬不起來。
“許參政。”
“下官在。”許學成躬身到底。
“應天巡撫治下的田地,都丈量完了?”
“回中丞大人,都丈量完了。”
“什麼時候丈量完的?”
“六月二十三。”
“清丈田畝的結果,可上報朝廷了?”
“回中丞大人,已經上報朝廷了。”
“什麼時候上報朝廷的?”
“七月初三。”
“中丞大人,可是有什麼問題?”許學成問道。
“當然有問題!”海瑞突然提高了音量。
“許參政,你可知外麵那些百姓為何聚集在巡撫衙門大門前?”
許學成語氣顯得有些不足,“回中丞大人,下官聽說是官府清丈田畝的數字出了錯誤,多收了他們的賦稅。”
海瑞問道“許參政,剛剛你說清丈田畝的數字七月初三就報到了朝廷?”
“回中丞大人,正是。清丈田畝的數字是由前任應天巡撫孫光祜孫中丞親自上報朝廷的。”
“隻是孫中丞如今已經晉升右副都禦史巡撫四川了,中丞大人若是有什麼疑惑,下官可以向四川巡撫衙門發函詢問。”
“放肆!”王用汲猛地嗬斥道,“許參政,你這是在拿孫光祜孫中丞來壓海中丞嗎!”
許學成低下了頭,“下官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