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吃緊,後方卻沒有緊吃。
雲南,楚雄府。
楚雄府是雲南富庶之地,人口也相對稠密。隻是,入侵的緬甸軍隊被擊退之後,楚雄府中的軍隊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還增加不少。
原因無他,就因為楚雄府富庶,供給前線的軍需大多在此籌集轉運。
如今戰線推進,軍需消耗變大,由楚雄府轉運的軍需也越來越多,那麼護衛的軍隊也隨之增加。
楚雄縣是楚雄府的附郭縣。
常言道,三生不幸,知縣附郭。
可這句話卻並沒有映照現任楚雄知縣身上,因為楚雄現任知縣名為申用懋,這位可是當朝首輔申時行的兒子,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為難。
甚至有時候,楚雄知府,還會刻意的迎合楚雄知縣申用懋的意思,
楚雄府作為雲南富庶州府,那麼省裡攤派下來籌措的軍需糧餉就多。而楚雄縣作為楚雄府的附郭縣,自然更是無法避免。
楚雄知縣申用懋為此,也很是發愁。
他雖然貴為首輔之子,在仕途上或許不會有什麼為難之處,可在籌措糧餉上,更多的還是要靠他自己。
為了解決軍需問題,申用懋親自帶著兩隊衙役走出縣衙,來到了街上的一處糧店。
糧店的老板正趴在櫃台上對賬呢,聽到有人來了,連忙招呼夥計去接待,“小三子,快去迎迎客人。”
原本挺機靈的小三子卻並沒有動,而是在這老板身旁小聲嘀咕,“掌櫃的,知縣老爺來了。”
這老板才抬起頭來,一看,還真是知縣申用懋,連放下賬本,快跑著迎了過去。
“知縣大老爺。”邊說,這老板邊行禮,
申用懋一擺手,“衛掌櫃,你算賬算的那麼認真,賺了不少吧。”
衛掌櫃賠笑道“大老爺,您可太抬舉小人了,就這點小買賣哪能掙著什麼錢,就是隨便糊弄口飯吃罷了。”
“不過,大老爺您放心,雖然買賣不好,可該交的賦稅小人可是都交了。”
申用懋走到糧台前,似不經意的掃量上麵貼著的價格標簽。
“衛老板,你可是城裡數一數二的大糧商,你要是都隻能糊弄口飯吃,那這楚雄府裡還有人能吃飽飯嗎?”
“再看看你這價格,可是比市價高了一成。這麼高的價格,你還能說賺不到錢?”
衛掌櫃依舊是賠笑臉,“大老爺,穀賤傷農,我這也是為了那些種田的人著想,才把這價格定的高了一些。”
“穀賤傷農?”申用懋看向衛掌櫃,“衛掌櫃,你是做糧食生意的,穀賤傷農這四個字,你自個信嗎?”
“就算是一粒糧食能賣一塊金子,那這錢,也落不到種田的人手裡。”
衛掌櫃聽著這話茬有些不對,可他又弄不清申用懋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隻得是低頭認錯。
“是是是,大老爺您教訓的是,是小人糊塗了。”
申用懋抓起一把大米,“衛掌櫃,你不是糊塗了,而是太精明了。”
“你是知道前線正在打仗,軍需消耗極大,所以故意把價格定的這麼高的。”
“你是想發戰爭財呀。”
衛掌櫃是老買賣人了,當即就聽出了申用懋話中的意思,無非就是官府想要籌措糧食,而他又是做糧食生意的。
“大老爺,你寫可就冤枉小人了,小人雖然是生意人,也貪點財,可小人也是大明百姓。我大明的將士正在前線和那幫緬甸猴子拚命,小人又怎麼可能掙那種喪儘天良的錢呢。”
“為了證明小人的拳拳報國之心,小人願意捐獻糧食三千斤以助軍需。”
申用懋眉毛微微一動,笑道“衛掌櫃,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了,你的糧食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朝廷是不會白白要你的糧食的。”
“不過,衛掌櫃既然有這份心,那本官要是不收,怕是傷了我大明百姓的報國之心。”
“這樣吧,三千斤糧食你就不必捐獻了,你店裡所有的糧食,官府以市價全部買了。”
“如此一來,官府得以籌措糧食,衛掌櫃你的報國之心也得以實現,一舉兩得。”
衛掌櫃一聽,以市價購買,還報國之心,那這意思,價格就得比市價低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