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張宏緩步走到朱翊鈞身旁,“皇爺,左都禦史陳炌,右都禦史潘晟,兩個人聯手對禦史施壓,都察院的言官們已經消停了不少。”
“隻是,六科給事中不歸屬任何一個衙門,無人約束,有的還是在上疏彈劾。”
朱翊鈞批閱完手中的這份奏疏,“六科給事中鬨就鬨吧,言官嘛,不能不讓他們說話。”
“要是一點空子都不留,他們怎麼會善罷甘休。”
“隻要不擾亂朝堂,就讓他們鬨去,不必過多理會。”
“奴婢明白。”
朱翊鈞又打開一封奏疏,看著奏疏中的內容,停下了手中的筆,“之前朕召進京的那幾位藩王,現在都乾什麼呢?”
“回稟皇爺,秦王、晉王、蜀王、楚王四位殿下,平時都不出門,就在自己的府邸中待著。”
“東廠那邊一直派人盯著呢,目前沒什麼事。”
“誰說沒事?”朱翊鈞拿起這封奏疏,“楚王不是上了封奏疏,討要拖欠的宗俸嗎。”
張宏也不辯解,直接認錯,“是奴婢疏忽了,還請皇爺責罰。”
“這不是你的疏忽,你是司禮監掌印,事情那麼多,還要在朕的身旁侍奉,也是難為你了。”
“一封奏疏而已,不算什麼,早晚不都還是要入朕的眼。”
張宏心中暗暗思慮,皇帝的意思是,他還有其他的消息來源,這是在敲打自己?
不對,東廠歸張鯨管,張鯨是自己的乾兒子,皇帝這是在敲打張鯨。
聯想到張鯨本人自從提督東廠之後的囂張跋扈,張宏愈發堅定了自己的判斷。
“多謝皇爺體諒奴婢,能夠攤上皇爺這麼一個仁德之君,是奴婢們的福分。”
“皇爺您仁德,我們這些當奴婢的今後唯有更加忠心,才能對得起皇爺的恩典。”
朱翊鈞將楚王的奏疏放到一旁,“你怎麼也學會這些奉承的話了?”
張宏還想說話,但朱翊鈞沒有留給他開口的時間,“去將進京的四位藩王,潞王,內閣的四位大學士,戶部、禮部的兩位尚書,召到乾清宮議事。”
“奴婢遵旨。”
張宏應聲走出乾清宮,按朱翊鈞的吩咐,將內閣等人喊來。
待人手都離去後,他又招來殿外值守的一個小太監,“張鯨張公公在哪?”
“回老祖宗,應該是在東廠呢。”
“不用應該了。”張宏沒有計較這小太監的話。
“你去找張鯨,就說我找他,讓他在司禮監等著我。隻要陛下沒有彆的差事吩咐,就讓他一直在司禮監等著。”
“小的明白。”
吩咐完,張宏轉身走進殿內。
功夫不算大,內閣首輔申時行等人應詔來到乾清宮。
接著,晉王朱敏淳、蜀王朱宣圻、楚王朱華奎、潞王朱翊鏐,也應詔而來。
唯獨秦王朱誼澏,姍姍來遲。
這也不是秦王有意如此,而是他體弱多病,行動不是很方便。
按理來說,就秦王朱誼澏身體不好,可以上疏請求由秦王世子代其進京。
可他膝下沒有子嗣,就他的身體狀況而言,也很難擁有子嗣。
他弟弟,不過個奉國中尉,而且還是今年年初才冊封的,連個郡王都不是,也不能讓他代替自己進京麵聖。
可皇帝下旨召他進京,他又不能不來,隻能上封奏疏,解釋情況,說自己身體抱恙,可能要在路上耽誤一些時日,請求皇帝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