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州同知帶著三個捕頭走進大堂。
“上差,幾位大人,下官派去抓人衙役都回來了。”
“人都抓了沒有?”王參議問道。
這處州同知語氣猶豫,“抓了,但沒抓全。”
王參議又問,“抓了幾個?”
“抓了,一,一個。”這處州同知明顯底氣不足。
“什麼!”王參議大喝一聲。
“一共才四個人,你們就抓來一個?”
“不用說,抓的是那個潑皮翟立誌吧。”
這處州同知都沒敢看王參議,“是,抓來的確實是那個潑皮翟立誌。”
“其他那三個人呢?”巴僉事也有點急了。
這處州同知對著身後那三個捕頭,“你們給幾位大人說說是怎麼回事。”
左邊這捕頭,“小的奉命去麗水銀礦上抓範四,可銀礦上的礦工阻攔,他們人多勢眾,我們不好抓人。”
左邊這捕頭,“小的奉命去黃員外府上抓韓大政,黃員外府上的管家說韓大政一直在府上,沒出過門,把我們擋了回來。”
中間這捕頭,“小的奉命去抓計佳明,可他家裡人說他動身去了杭州,到學道衙門裡拜訪朋友了。”
王參議看向駱思恭,“上差,您看,這事應該怎麼辦?”
駱思恭對上王參議的視線,“怎麼,是浙江布政使司打算給我開一份俸祿啊?還是處州知府衙門打算給我開一份俸祿啊?”
“怎麼什麼事都問我?”
王參議臉色微微發紅,被懟的很不好受,可他還不敢發作。
駱思恭可不管王參議難不難受,“就算是你們真要給我開一份俸祿,我也不敢要。”
“我們在錦衣衛裡當差,除了陛下給的俸祿之外,彆的,我們不敢接。”
駱思恭這話,看似什麼都沒說,可在王參議等人聽來,暗含著逼迫之意。
四個人,就抓了一個,這無論讓誰看了,都覺得難堪。
“幾個礦工還能翻了天!”溫處兵備副使汪方達站起身來。
“那誰。”
左邊這捕頭立刻應聲,“小人在。”
“我給你調一百兵,你帶著他們去麗水銀礦,把那個範四抓回來。”
左邊這捕頭一聽,心中大定,“小人領命。”接著轉身離開。
汪方達沒有去管那捕頭,而是看向處州同知,“那個黃員外是怎麼回事?”
汪方達是溫處兵備副使,更多的是管兵事,對於地方上的事,還真就不太了解。
“回汪兵憲,這位黃員外本名黃懷仁,處州府麗水縣人,是在南京太常寺少卿的位置上致仕回鄉,在本地很有威望。”
汪方達回頭看了看王參議和巴僉事,見這兩個人沒有說話,他就明白,這個黃懷仁怕是大有來頭。
不過,他已經把這個話頭挑起來了,當著駱思恭等錦衣衛的麵,他還不能把話再咽回去。
“威望再高,還能高的過你們處州府衙?”
這處州同知沒敢答這話,皇權不下鄉,在很多地方,當地官府的威望,確實不如當地士紳。
汪方達也明白,黃懷仁是坐地戶,硬骨頭,不好啃,他也沒打算硬啃。
“既是本地士紳,又曾在朝中為官,那就更應明白事理。”
“再派人去,”邊說,汪方達便拿眼角餘光瞥駱思恭。
汪方達明白,駱思恭大老遠從京師趕來,就是為了壓製這些本地士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