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送禮拜訪的人很多。
申時行身為內閣首輔,百官之首,他的府上,迎來送往的人就更多了。
申用懋,申時行的兒子,現任兵部武庫司員外郎,京官,就與其父申時行住在一起。
申時行府上迎來送往的事,也多是由申用懋負責。
“幾位慢走。”
又送走了幾位客人後,天已經黑了,申用懋鬆了鬆身子,卸下一身的疲憊。
“真累啊。”申用懋感歎一聲,“官場上的人情世故比衙門裡差事還要累。”
“少爺。”一個家丁裝扮的人走到申用懋麵前,“飯都準備好了,老爺叫您過去吃飯呢。”
“好。”申用懋應了一聲,“把大門關了,謝客。”
“是。”那家丁跑去關門,府上的門房也過去幫忙,因為這本就是他們的職責。
走進屋內,桌子上放著一個銅鍋,下麵炭火通紅,燒的鍋內咕嘟咕嘟發響。
周邊都是涮著吃的肉和菜,還有一盤豆腐。
桌上還擺著一個酒壺,兩個酒杯。
一個酒杯在上位,那是申時行的。
一個酒杯在下手,這是申用懋的。
每個酒杯旁還放著一副碗筷和蘸料。
申用懋走進屋內,沒有敢坐,就站在桌旁,“爹。”
申時行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坐吧。”
“哎。”申用懋應了一聲,可並未坐,而是先拿起酒壺給申時行倒了一杯酒,而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這才坐下。
“客人都送走了?”申時行問道。
“都送走了。”
申用懋點點頭,“吃飯吧。”
申用懋端起一盤羊肉下到鍋內。
羊肉很新鮮,片的也薄,在鍋內略做停頓便已然熟透。
“這是草原上的羊,”申用懋動了筷子,“嘗嘗怎麼樣。”
“爹,兒子就在兵部當差,這草原上的東西對於兒子來說,不算新鮮。”
申時行用筷子指向桌邊的那盤豆腐,“千滾的豆腐萬滾的魚,把豆腐下進去。”
“哎。”申用懋端起豆腐下了進去。
“草原上的東西對你這個兵部的官員來說不算新鮮,那火器呢?”
申用懋端盤子的手懸在鍋上愣了一下,“爹,您是說兵仗局研製出的自生火銃?”
“當然。”申用懋夾起羊肉蘸上料就往裡嘴裡送。
這裡隻有他們父子二人,也無需顧及形象。
申用懋將空盤子放到桌上,“兒子是兵部武庫司員外郎,兵仗局研製出自生火銃後,便通知了兵部和工部。”
“兩部的工匠拿著兵仗局給的製造方法,已經開始了製造。管控的很嚴,除了兵部和工部的人監督,錦衣衛的人也盯著呢。”
“那自生火銃兒子試過,威力不比火繩槍差,且不用引火就能發射,陰雨天也能使用,就是造價相對要高一些。”
申時行是內閣首輔,他不會問一些沒頭沒腦的話,申用懋話說出口,腦子也跟了上來。
“爹,您的意思是,皇上有意開戰?”
“不是開戰。”申時行頓了一下,“而是備戰。”
“備戰?”申用懋有點摸不著頭腦,“兒子就在兵部任職,未曾聽說過哪裡起了戰端。”
“我是內閣首輔,我都沒有聽說哪裡要起戰端,你當然也不會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