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厄神的錯,他就是個狗娘養的!明明是那個渾身沒有一點善良之光的家夥所犯之錯,憑什麼受傷的卻是我主!哇——”塔門摟著霍汀斯的腦袋,哭的死去活來。
那些金色的眼淚鼻涕很快蒸發又形成一道不知幾千裡廣的雨雲。
“嘩——”,大雨傾盆。
仰天痛哭的塔門本想哼哧幾下後繼續訴說,可卻發現了空中的異變,立刻揪著霍汀斯的頭發怒道“霍汀斯,我沉睡的日子裡你們都做了什麼?為什麼我主賜給他的守護之月上充滿了眾生的怨念?為什麼?”
此刻的施密特城的上空出現一幅神異景色,延綿千裡的雨雲之上有一輪顯而易見的銀白之月。
此月斂儘光華隱而不發,月光並未刺破雲層讓城內的一切顯身於黑暗,隻是像個海市蜃樓般掛在天上使得每個人都能看見。
而任由雨水打濕衣衫的霍汀斯撥開額頭的長發,望著明月怔怔出神。
“這輪明月本該由伊諾克幻化而出才對,為什麼會是他?難道我…難道我所了解的秘聞都是…都是假的嗎?”
霍汀斯這番自言自語立刻讓塔門吱呀亂叫起來,隻見塔門一會兒抓耳撓腮、一會兒又怒其不爭的抽打起霍汀斯的腦袋。
可霍汀斯對此卻是無動於衷的發著呆,古井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對麵,忒莉爾忍著劇痛看到了霍汀斯的變化,不顧腦海中阿顧們的阻攔,一步步向前走去。
現在的忒莉爾雖早已傷痕累累,可她前行的腳步卻一步比一步堅實。
“嬤嬤…嬤嬤說,項鏈裡…除了她一生的…信仰外什麼也沒有,嬤嬤不會…騙人,不會。”忒莉爾晃晃悠悠的在霍汀斯五步之外站定。
她能感覺到自己這具肉體凡胎正在崩壞,還能感覺到阿顧意識中無法掩飾的疲憊。
阿顧累了,可還是在努力維持著忒莉爾身軀的正常運作。
忒莉爾也累了,可她真的堅持不下去了,她早在嬤嬤死去的那天就很想死了。
——
此刻忒莉爾的雙手已經麻木到無法感知酸痛,但還是將阿顧抱的很緊。
她就像一隻被巨人拚命保護著的螞蟻,可結果卻是在兩隻巨人的爭鬥中被一點點震死。
忒莉爾沒有責怪阿顧,誰讓他叫她媽媽呢!
“霍汀斯先生,你看不到我所看到的世界,我不怪你。嬤嬤死前曾說這個世界壞掉了,越是強大的生靈越難以看到世界本來的樣子,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眾生的錯。”忒莉爾輕笑著切斷了與阿顧之間的靈魂鏈接,無力感瞬間充斥全身。
緊接著,快要無法呼吸的忒莉爾將阿顧緩緩放到地上,一手牽著他的小手,一手從懷裡掏出那串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的項鏈。
“我本該於悔悟之時以死贖罪,可嬤嬤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她希望我能成為修補世界的針線,哪怕是很微不足道的一條也夠。”忒莉爾將項鏈放在了霍汀斯身前,收回的左手卻被掉落的雨滴砸碎。
“霍汀斯先生,我不知道這條項鏈存在怎樣的秘密需要你們一直追殺我,可阿顧說它真的很普通。項鏈還給你,我隻想讓阿顧帶我回家,回樹林裡我們一起建造的那個家,我不想再…逃…了!”
忒莉爾的話語同身軀如泥巴一樣被雨水打散,她的靈魂意識甚至來不及回閃過去,就即刻消亡不留絲毫。
而阿顧失去了忒莉爾這個外掛感官後,也切斷失去了與世界的聯係,他開始慌張的在這陌生之地摸索起來,可入手的除了血肉和垃圾,什麼熟悉的事物都觸碰不到。
天上,明月降下光華驅散陰霾,世界上的有智生靈開始產生新的恐懼。
地上,被泥濘包裹的項鏈引下一縷月光,阿顧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準確無誤的轉身飛撲而來,一把抓住項鏈後阿顧阿顧的呢喃起來,眼淚也隨之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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