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朝瑤的腳程,不過半日便來到山腳下。漸有行人經過,有樵夫、獵戶,還有山水間竹筏上的漁翁在縱情高歌,想必是今日捕獲頗豐,歌聲中儘是喜氣。
峰回路轉間天色漸暗,路上的行人漸比之前稀少,又走了一段沿著盤山路口向下看,竟有田瓦屋舍伶仃幾戶農家。向遠處掃了一圈,山穀間似乎有座城,可看不清那城的全貌,隻見城中隱約中有些燈光閃爍。
見前後無人,朝瑤閃身來到城門口,打量了一下“幽雲城”三個大字映入眼底。無殤的書中提過這座濟淵最南邊的古城。朝瑤感歎自己順流而下竟漂到了離招搖山千裡之外的幽雲城。此城四處環山,聽說正東兩座山交彙處有路通向大海,騎馬過去不過一日即可看到達。昏暗天色下,這麼看去此城像城名一樣幽靜怡人。
然此城絕不像那幽雲城三個字聽起來那般,它可是濟淵邊陲最繁熱鬨的一座城。也是因為遠離權利中心,四周的環山像一座天然屏障保護著一城百姓。這裡有山又近海,百姓衣食無憂、安定而富足。進了城才發現,城中熱鬨遠超朝瑤的想象。正對著城門的有一條主乾道,不過十米就有分道,縱橫交錯。街道兩旁有酒樓、商販,到處燈火通明,往來行人穿梭,熱鬨非凡。原來書中提到熱鬨非凡的街道是這樣的。朝瑤不知疲倦的轉了又轉,好似迷失在這一城的鬨市裡了。
走走問問間才發現,原來,這世間通行還需要銀兩的。住店要銀兩,包餐一頓要銀兩,想喝碗熱茶也需要銀兩。招搖山出來時以為算無遺策,竟沒想到要帶銀兩。眼下朝瑤饑腸轆轆,身體也乏得很,今晚她該到哪裡落腳呢?
突然聽到後麵有人喊道抓賊啊,抓賊啊!這時有個個頭還沒她高的小少年像風一樣從她背後飛奔而過。朝瑤正在猶豫要不要追上那小賊,發現後麵追的人被人群阻隔,一時半會也無法脫身。再這樣下去,小賊就要逃了。於是朝瑤飛速上前,在一個死胡同處抓住了那小賊。
“你也是個小男子漢了,為什麼去搶錢啊?”
“女俠姐姐,求您饒了我這一回,我娘親和妹妹病重,家中沒錢醫治”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也不好太為難。
“無論怎樣,都不能做個賊!你走吧,但是這個,必須得還給人家!以後若再搶彆人東西,姐姐可不會再手軟了!”
朝瑤舉精美的錢袋子看了看,這花紋和式樣一看就不是中原百姓慣用錢袋,正欲轉身就見從巷子裡鑽出了個人。高大的身影從身後襲來,招招奔著錢袋子而來。
“大膽女賊,竟敢搶我錢袋。”他說完,絲毫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朝瑤。招招狠厲向她攻來,打鬥中,朝瑤發現此人身材異常高大。灰藍色深邃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這人不正是山上遇到的那個男子麼。他雙拳有力卻招招落空,正在這時,另一個人跑來說到“公子,你打錯人了,我看到那小賊了,不是她!”那人這才肯罷手!
“公子肯好好說話了?呐,給你”朝瑤順手將錢袋子扔給了那人。
“竟是你?”昏暗的天色下,他向前了一步疑惑的問
“我好心幫你們抓了搶你們錢袋子的人,要回了東西,你卻絲毫不給我辯解的機會!”
“怎麼會是你,既然不是你偷的,那個偷了錢袋子的小賊呢?”
“放了!”
“放了?我看是同黨吧!”
“哦,何以見得?”
“你是眼見被我抓到了,才說幫我們抓賊的吧!”這種事情他在盛京見多了,有結夥騙錢的、還有像這樣,一個人偷,另一個幫忙掩護轉移的。
“真是好心沒好報!”朝瑤正準備轉身離開,那人從身後襲來。朝瑤靈巧躲過他的攻擊,見他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便回身接招。
“行,既然你認定我是賊的同黨,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瞬間移動到他的身側,然後摘了他的錢袋子。
“哪天學會好好說話了,再還給你不遲!”說完飛身離去。隻聽那人在身後喊道“大膽女賊,還我錢袋!”
出了巷子,朝瑤也不知走了多久,似乎越走偏人也越少。徘徊了很久,決定找戶人家落腳,卻看到不遠處有個小孩沿著街道在敲門敲門。
“求求你們,救救姐姐,她生病了。”
幾戶人家有的給開了門,塞了兩個饅頭;有的甚至連門都開,有的直接將他轟走。不一會,那孩子發現了不遠處的朝瑤。
“大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她生病了”
剛見她一路敲門正想上前詢問,不想這孩子這麼機靈。
“好,你彆哭,在何處,帶路!”
衣衫襤褸的小孩在前麵跑著,一邊跑一邊給朝瑤說了她和姐姐的故事。原來他叫石頭,那個生病的姐姐叫蓮香,昨日被幾個大點的乞丐欺負,是姐姐幫她解圍的。聽石頭說,姐姐是因為家鄉遭了水災,逃難時被一群壞人搶來賣的。後來她趁歹人不注意逃了出來,他見到姐姐時,她身上好多傷,不像剛剛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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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功夫,她們來到一個廢舊的院子前停下,朝瑤駐足看了下,這院子連門都沒有,像是荒廢了很久。走進去有點像啟墨《神鬼錄》中所述的場景一般,這種廢舊又寬大的院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留下的,或是因為搬遷,或是因為染上了血案,有鬼怪出沒,從此荒廢
為了救人性命命,朝瑤還是壯著膽子走了進去。雖有些功夫傍身,可朝瑤對那些神鬼還是頗有敬畏之心的。走進正廳,看到一個同樣衣衫襤褸的女孩躺在牆角的草堆上。還有幾個臟兮兮的乞丐在另一邊圍著火堆烤著番薯和一些吃食。整間屋子一股子黴臭味,對於素愛潔淨的朝瑤來說,真的是強忍著不適走進來的。
朝瑤迅速上前,查看女孩的的病情。見她手臂上起了顏色很深的紅疹,且有高熱驚悸的狀況。
“這是時疫的症狀”
周邊的乞丐一聽是時疫,嚇的捂住口鼻抓了吃食就向外跑去。
看發病的時間已經有日了,或許是她被拐來的時候就已經染上了疫病。朝瑤從懷中取出退燒的丹藥,給蓮香服下。扯下衣襟給自己和石頭做了個簡單的麵罩用來防護。又讓石頭去想辦法燒了些熱水,因為沒有對抗疫病的藥,所以隻能先給她降溫再說了。
朝瑤伸手探了下她的脈搏,細細琢磨一番,藥方已了然於心中。可是,眼下的困窘是,她身無分文,去哪弄藥材呢?這個錢袋子雖然有錢,但是那些不是她的錢,先出去探探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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