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女皇剛被救醒的那天,朝瑤正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女皇的時候,女皇已經看出來了。她支開了黛麗問了朝瑤事情的始末,這麼多年的高處不勝寒讓她有著常人無法企及的智慧與遠見。她吩咐朝瑤喊來了二皇子,親手設計了如今這個局。
“這不是考驗她們忠與不忠,為了國家,孤不能冒絲毫風險。”
結果可想而知,善良而忠心的黛麗逃過了圈套,而她親生的兒子卻沒能逃過。
“誅辰,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女皇問道。
這時一個著官服的人從殿外而入“女皇陛下,這些是大皇子與北夷來往的信箋!”
“誅辰!”大皇子衝那人嘶吼著,誰知他竟提起身旁的劍向二皇子曦澤砍來,又不能施法,情急之下朝瑤伸手阻擋,護住了身旁的二皇子。可也正在此時嘉沐的劍從後背刺穿了她的右肩,朝瑤皺了皺眉,抬頭看了眼驚慌失措的二皇子。隨後借著二皇子的肩,撐起身體,飛身踢向大皇子的手。劍“哐當”一聲落在了寢殿大門處。
朝瑤後來才知道,這個叫誅辰的人,是擁立曦澤的人。難怪嘉沐會一劍劈了他,多半以為這事是曦澤指使人乾的,而自己不過是被牽連的無辜罷了。
“朝瑤,你沒事吧?”曦澤扶住朝瑤,用手捂住那被劍刺出的血窟窿。鮮血直流,地上,他的手上、衣袖上都是血。黛麗忙上前扶朝瑤坐下,在她的指導下用布纏住了血窟窿。
“逆子,還不跪下!”
“母親息怒,大哥隻是一時糊塗,請母親給他戴罪立功的機會!”曦澤說完匍匐於地。
“嗬,本皇子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求情!”
“你聽聽,老二是如何對你的,你看看你是如何對老二的!”
“母親看不透他的虛情假意,卻來說我不懂,哈哈哈哈哈。母親,我真的不懂麼?”
皇位相爭、皇朝更替多多少少會有殺戮相伴,女皇說,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就得時刻準備著應對無處不在的殺機。隻是這一次,是她的親生孩子罷了。朝瑤看得懂她眼底的母愛,那是她一直渴望擁有的,也看得懂她眼底的決絕。她明白,這大皇子留下終究是個禍害,可是一個母親又如何舍得自己的孩子。
“朝瑤,你護駕有功,今日多虧了你才保住了孤和曦澤的性命。你受傷了,先去好好休息吧。”朝瑤聞言,行禮退下。
後來的事她也是聽黛麗說的,嘉沐被貶為庶民終身圈禁,無詔不得出。二皇子救駕有功,被封為儲君!
這幾日二皇子來看她來的特彆勤,一會送補品,一會送藥材的。也就是這幾日他才跟朝瑤提起,原來從女皇讓誅辰查大皇子起,他就派了人手盯緊了女皇的寢宮翠羽殿這邊,同時還安插了人手監視著大皇子的一舉一動。因為有女皇私下給的令牌,辦起事來方便多了。所以大皇子帶人闖進翠羽殿之前他就得到了消息,來之前已布置城內城外的所有兵力。
這一日,朝瑤裸露著右肩,黛麗正在給她換藥。
“一兮,姑姑,你輕點,疼!”她一邊鬼哭狼嚎的叫著,一邊緊張的挺了挺背。
“這麼怕疼啊,當時見姑娘給二皇子擋劍的時候可是勇敢的很呐!這二皇子在姑娘心目中就這麼重要,竟不惜以命相護!”
“哎,姑姑說笑了!我隻是一介草民,我的命不值錢,但是二皇子可是稀有著呢,可不得保住了。對了黛麗姑姑,女皇這兩天好多了,都已經能下地逛園子了。我是不是可以離開皇宮了?”
“姑娘是想家了?”
“嗬,家?我哪那玩意啊!”
朝瑤沉思了一會又道“女皇陛下是個好母親,還是幾位皇子有福氣啊!”
身後的手顫抖了一下後又繼續敷藥,動作似乎更溫柔了幾分,皮膚上麻麻癢癢的。
“黛麗姑姑,你什麼時候跟女王求求情吧,她的病已無大礙,我也該出宮了!我還有兩個丫頭要養呢,再不出去,誰給她們吃喝呀!”
“放心,蓮香和懷夕已經安排好了住處!”這不是是黛麗的聲音啊,這分明是二皇子啊。猛的回頭,傷口觸碰到他手中的棉棒,撕裂的疼痛傳來。哪還有黛麗的影子,朝瑤擰著眉心問“皇皇子殿下怎麼來了?”
朝瑤以為剛走進來的腳步聲是宮婢,竟然是曦澤。朝瑤起身行禮,才發現自己的右肩裸露在外,匆忙用左手彆扭的拉好衣袖。一套動作下來,疼痛下,額頭已滲出細密的汗。他放下藥瓶扶她站起,那西域特有的灰藍色瞳仁清亮又迷人,清俊的臉上表情凝重的說“為何替本王擋劍。”
“哪有為什麼,就是順手而已!”
“真的麼?”
“當然啊,換做是彆人我也會救的。哎,誰叫我是個醫師呢,見不得殺戮和死傷!”
“除了這一劍,被圍攻時,折扇破碎,若不是你,本王現在還有沒有命站在這裡都兩說。你反複救了我兩次,到底所圖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