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一片海。
突然敞亮的空間讓富嶽不適地眯起了眼睛,他全身緊繃,常年不使用的萬花筒瞳力被提到了極致。因為,這片景象絕不是他構築的幻境。無垠的海,無雲的天,這裡是讓人分不出地平線的世界,他竭儘全力也未能突破。
富嶽警惕地四處打量,很快發現這裡並不隻有他一個人,在他身後不遠處,有一人在水麵上盤腿懸停。儘管時間造就的變化如此之大,富嶽還是從那張臉上貓一樣的胡須,金燦燦的刺蝟頭,以及與玖辛奈和水門都有些神似的麵容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那身影緩緩睜開雙眸,金色雙瞳的視線溫柔慈祥,充滿生機。饒是意誌堅定地宇智波族長也不由自主地被深深吸引,那是生命對光的渴望。然而,當他真的踏出一步時,海卻無情吞沒了他。那是與海麵截然不同的世界,豔麗的紅浸染了藍,在這裡他無法呼吸,甚至無法掙紮,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緩緩墜落。血色世界裡唯有一點黑色巋然不動,那是海麵之人的影子。族長緊緊盯住那個影子,他直覺突破一切的源頭就在那,但無論怎麼嘗試,他依舊不能撼動這個世界半分。恍惚間,他看到那影子竟也睜開了眼睛,但那是一雙與白色人影完全不同的眼睛。
那雙駭人的眼眸中冰冷凶戾,也不再是金色。他看到了一雙點綴著六芒星圖案的眼睛,像極了萬花筒會有的模樣。
宇智波族長猛的向後一彈,終於從那窒息的幻境中清醒了,他目光近乎驚恐,把美琴嚇了一跳,慌忙來扶他。妻子無聲的安慰穩定了富嶽的情緒,他再度鎮定,但望向鳴人的目光已然改變。萬花筒都無法突破鳴人的精神防線,他連九尾都沒見到就敗下陣來,勝負已分。
“鳴人君,你想要什麼?”
他已不再把鳴人當成孩子了。殺死九尾人柱力的成本太大,政變才是第一要務,在條件合適的情況下,他不介意通過彆的手段讓鳴人保守萬花筒的秘密。
鳴人的神情懇切,毫不遲疑地一腦袋嗑在桌上,道“我請求您在那天到來時,將宇智波的希望留在南賀川祠堂,無論成敗,我都保證會讓他們活下去。”
不是要挾,而是請求。富嶽懷疑自己聽錯了,但他沒有再度確認的時間,因為他聽到幼子的房間裡有了些動靜,小佐助軟糯的聲音裡還有幾分沒睡醒的困倦。
“鳴人?”
鳴人顯然也聽到了,他眼睜睜地看著小孩的表情從成熟切換到天真,臨到走時還熱切地與美琴打了個招呼。
這簡直無法理解,匪夷所思,就算做十個夢也未必有今天離奇。
九尾人柱力竟然誇下海口稱自己能庇護宇智波族人?富嶽太清楚木葉高層的心思了,宇智波生是木葉的人,死也要是木葉的鬼,他們要麼忍受被鈍刀割肉,要麼掀桌子政變,甚至沒有離開木葉的選項。而漩渦鳴人給出的道路,顯然是政變失敗的退路。
要相信他嗎?
一個七歲不到的人柱力,怎麼看也沒那種本事,但…他果然很在意精神空間裡看到的兩個身影。那幾乎就是兩個極端,而且最恐怖的那道還擁有疑似萬花筒的眼睛!這是鳴人構築的幻境,還是……
“親愛的。”一直沉默不語的美琴忽然說道“我覺得鳴人君值得信任。”
那可是宇智波的未來!他無法說服自己相信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柱力,萬一是高層設下的陷阱呢?
“多虧了鳴人,佐助這段時間才能打起精神來,你們把他逼的太狠了。”
……這不是他的本意。隻是木葉那邊,看上去要動手了。
“反正相信他也沒有壞處不是嗎?宇智波的祠堂地下,隻有宇智波能進入。”
對啊,如果鳴人真的能拿出退路,那麼打開密室大門算是最低要求了。無論鼬最後做出了什麼樣的選擇,他應該也無法對一群孩子動手。當然,最好的結果是,這條後路彆被用上。
忍者學校總是開學的很早。這一次,鳴人因為太乖了,從不搗亂,因此在正常年紀入學了。他果然和佐助分到了一個班,還有許許多多熟悉的夥伴們,而最好的消息是,伊魯卡就是這個班的班主任,他不用經曆前幾個老師的區彆對待了。
當然,壞處還是有的,比如通宵製作卷軸後的白天,鳴人困得完全睜不開眼睛,卻還是不得不閉著眼睛罰站。但在文化課上惱人的小混蛋,在體術課上卻大放異彩。手裡劍扔得像模像樣,還能和小佐助打得難舍難分,他們倆就是班裡斷層式的第一名第二名,其他小孩都不是他倆的一合之敵。
忍校生活很輕鬆,宇智波和木葉高層的動作卻愈發頻繁。鳴人加班加點地完成了他的準備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三天兩頭地利用飛雷神往南賀川跑。九喇嘛很榮幸地見證處於理論階段的飛雷神三段式發動的全過程,震驚之餘還在碎碎念鳴人果然是個怪物。
飛雷神的開發思路其實很簡單。一段是打固定靶,二段是打活動靶,三段是盲打還要全中。理論上,一個人可以傳送到自己感知範圍裡的任意一處,但缺少標記指引,落點很難捕捉,稍微不察,人都不知道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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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鳴人,他成功了。儘管距離隻是一個地麵,那也是成功了。
“布置妥當了。”鳴人十分隨意地坐在宇智波傳承千年的石碑上,如果不是時機不成熟,他鐵定已經把這玩意錘爆了。說起來,自從幾年前的突襲,派來木葉的白絕都少了,黑絕更不必說了,那狗東西到目前為止都沒冒頭,真不愧是能苟過千年的舊時代遺物。誰知道它有沒有把自己切片分散?要抓住完整的黑絕果然還是得從長計議。
“你覺得那家夥會相信你嗎?”九喇嘛平等地討厭每一個宇智波,在救人這件事上格外不積極。
“不相信也隻是麻煩一點而已。”鳴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大剌剌地在宇智波密室的牆上留下自己的飛雷神標記。不管富嶽怎麼選,他要做的事都不會改變,區彆無非是消耗查克拉的多少罷了。
九喇嘛不理解人類的內部鬥爭,他隻知道政變是要流血的,至於要流多少?他恐怕沒那個概念。所以,當那一天來臨時,九喇嘛才意識到鳴人所說的犧牲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