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紫家的早飯是手抓餅配駱駝奶。這邊的口味偏鹹,連奶都有淡淡的鹹味,不過手抓餅的肉餡倒是量大管飽,淋的特殊醬料又香又有地域風味。
金輪進來時的禮儀還挺周到,談的也是些不痛不癢的話題,但吃到餅之後,他的眼睛都亮了,並開始直白詢問醬料的配方可否共享。從這一點來看,他倒是像個年輕人了。
“如果喜歡的話我可以教你,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那個時間了。”老紫哭笑不得。他還以為這位首領要和他說些老生常談的問題。例如,人柱力的不穩定性,對村子有安全隱患,想將他勸退之類的。
“嗯嗯,一言為定,這可是我吃到的最得勁的肉醬。”白發青年舉了個大拇指,一整個讚不絕口。
真有那麼好吃嗎?雖然這也是他四處遊曆後嘗到的絕讚味道,甚至讓他給店家白打了兩個月的工才換來了配方。那位店家啊……唉……不說也罷。
“不過我們現在還真沒時間學,有個孩子丟了。”金輪忽然嚴肅起來,一下子轉到正題。
老紫也正色道“嗯,我聽說了,你要去找嗎?”
“當然,孩子找回來了,才能救下那一家人。”金輪說得很肯定。
老紫並不這麼認為。
他見過丟了孩子之後支離破碎的家庭,但更多的是麻木不仁的父母逐漸忘卻消失的孩子,再生養新的孩子。平民一旦離開土地,就連活下去都很難,更彆提消耗人力物力去找一個孩子了。而且,每年夭折的孩子有那麼多,何必非要去找呢?就算能找到,被拐賣的孩子又能在什麼地方呢?他們救得出來嗎?
“恕我直言,這或許沒有必要。找不到的,就當那孩子沒了吧。”
平靜的查克拉反應爆發了一瞬間,老紫震驚地抬起頭,忽然意識到他剛剛感知到查克拉反應竟然不是全部!金輪其實根本沒有刻意展現自己的強大,而是因為過於強大而無法將其全部壓製,這才泄露出了冰山一角。
金輪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平複了查克拉的波動,道“我知道您的身份,也不介意您到底因為什麼而留在這裡,更不會阻止您繼續隱居。我隻想知道一點情報,一點隻有像您這樣深耕於這個國家的人才可能得知的情報。這份情報不會動搖土之國的安危,隻是能救出一個或是更多的孩子。”
“小圖雅的父母現在還沒有回來,他們還在城裡尋找,沒有放棄。她和您的關係也不錯吧?我聽巴圖爾說,她可喜歡您的紅頭發了,每天都要往這跑。她是不是也吃過您的餅,誇過您的手藝?”
在那雙金色眼睛的注視下,老紫狼狽地偏移了目光,沙漠的白天很長,一大早陽光就已經照亮了他的窗戶。小圖雅經常會在這個時候來,湊在窗戶上往裡瞅著,發現他沒起來時會安安靜靜地等上一會兒,一直等到學堂快開了才不舍的離開。如果他起來了,小圖雅就會甜甜地喊他“爺爺”,把積攢的小玩意交給他,再用渴望的眼神請求換一個餅吃。因為她的爸爸媽媽和老師都教過她,人不可以不勞而獲。
……真是可怕的談判技術。寥寥幾句引導,那孩子的音容笑貌便充斥了他的大腦,他幾乎就要動搖了。但是他阻止的原因並不是不在乎孩子,而是……沒必要為了一個小孩,賠上這個村子。
“金輪大人,我讀過您的理念,也確實看到了您對每一個生命的尊重。但有些事,不去追究才是最好的。”老紫的眸中暗含疼痛,但他是個老忍者了,生離死彆已然看淡,“您的確非常強大,您的下屬也是非常優秀的忍者,但追隨您的人裡更多的是普通人,失去了您的庇護,他們就會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
“您現在也沒有能力與一個國家抗衡吧?你們隨時都可以遁走,但是土地走不掉,長在這片土地上的人也走不掉,為了一個孩子搭上這些,值得嗎?”
金輪的眼睛似乎在發光,但那或許隻是錯覺。他看上去憤怒又失望,大概會對他的印象變得很差吧。然而,這情緒並不是衝著他去的,因為他聽到那個人問。
“邊境的人口販賣受官方庇護,是嗎?”
金輪的麵容冰冷,起身道“感謝您的情報。”
“等等,你要去乾嘛?”老紫的直覺告訴他大事不妙,連忙喊住了要向外走的金輪。
金輪並未回頭,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是去找孩子了。”
“對了,我來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了福秀城的領主,他們好像被沙塵暴淹沒了,真是不走運啊。”
老紫的雙眸瞬間瞪大,目瞪口呆地看著金輪的背影消失。他已預感到,這個人……根本不隻是衝著搞商業來的,他想要的恐怕是……
“金輪大人!”千手羽織的聲音清亮且極具穿透力,這一嗓子下來,整個山澗都是她的回音。
“速度很快啊羽織,這樣我就能放心出門了。”已經走出村子的金輪揚了揚手,肉眼可見他並沒有停留敘舊的打算。
忍者的腳程比駱駝和馬快多了,羽織一接到命令就馬不停蹄地回奔,幸好她是穢土之軀,不然這一來一回那麼多趟,就是千手也受不了。她雖然性格活潑,但該乾什麼事的分寸還是拿捏到位的,隻好不舍地目送金輪大人離開,想著孩子找到之後,大人肯定會親自送回來,她一定能找機會合個影。
結果,她還沒往回跑多久,一個岩隱忍者打扮的紅發男人就迎麵而來,嚇得她差點條件反射性拔劍了。
哦,是老紫啊,嚇她一跳。這位隱藏戰力一直被好好地用著,不然她和漠羽才不敢一起出門,不放一個人守村子。他不是處於隱藏身份的狀態嗎?怎麼突然就明牌了?是金輪大人說了什麼嗎?金輪大人猜到他會出動了?
“老紫大叔?您這是乾什麼去?”羽織沒忍住,問了一句。
“去盯著你們家大人,讓他不要瞎折騰!”老紫丟下這句話就閃了過去。因為知道更多內幕,所以他太清楚金輪肆意妄為的後果了!
果然還是得去看著才行!絕不是他想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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