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升,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直下,紛紛揚揚地灑落在大地上。
每條街道車水馬龍,堵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送完貨的隨爾陽回到物流園,將三蹦子倒進倉庫裡。
她進洗手間換下工衣,出來之時,無意看見倉管謝燕萍將顧客的寄件的時候和身份證號碼登記表,用微信發給某個人。
隨爾陽好奇她發給誰,特意走近,“萍姐,還沒下班?”
謝燕萍看到隨爾陽走出來,有一瞬的慌亂,眼神閃躲,“你們都沒走,我哪能先下班。”
隨爾陽離開快遞站,走過兩個街口,走進一座爛尾樓的停車場,來到她的車位置。
隨後,開車去找吃的。
隨爾陽還沒吃晚飯,肚子已經餓得咕咕直響。
經過一家潮汕砂鍋粥店,隨爾陽找了路邊停車位停好車,走進粥店。
晚上九點半了,加上雨天,店裡人不多,空桌很多。隨爾陽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掃碼點了兩鍋海鮮粥,特意吩咐“老板,我點兩鍋海鮮粥,一鍋這裡吃,一鍋打包帶走。”
“好。”
很快,老板娘端來一大鍋砂鍋,在隨爾陽麵前放下。
餓得饑腸轆轆的隨爾陽顧不上鍋裡的粥還在沸騰冒著小泡泡,拿起湯勺直接在砂鍋裡舀了一羹,吹了幾下,便喝了起來。
她用筷子夾了兩隻蝦到碗裡,再往碗裡撒上蔥花,用湯勺攪拌了幾下,粥香味撲鼻而來。
她一口氣將碗裡的蝦吃完,接著又喝一碗,心裡的鬱悶躁竟然奇跡般地被撫平了,透支的體力又回來了。
送快遞沒有技術含量,但實打實的體力活,沒點毅力都熬不下去。
那些動不動就嫌快遞員送貨慢,不送貨上門就差評的人,唉!第一天,她就收到三個差評。慶幸,她不是靠這份工作養家糊口。
經過這天,隨爾陽從新聞民工變成快遞員,讓她體驗跟時間賽跑的辛苦工作,體會到這一職業群體的工作和生活,真的太難了。她是衷心佩服那個快遞員和外賣騎手,能在逆境中依舊保持著積極向上、堅韌不拔的生活態度,穿行於城市之間。
這兩年,因為疫情影響,很多公司降薪裁員,一大批青年失業被迫投身到快遞和送外賣行業中,因門檻低、不需要學曆、時間靈活,快遞和騎手已成了他們最後的出路。
隨爾陽去應聘快遞員時,物流園裡的人也以為她失業了,她便編了一個非做不可的理由,打動了謝燕萍。
一人搞定了一鍋粥,吃飽後,拎起打包好的粥到隔壁燒烤店打包五斤小龍蝦就回家了。
回到小區,在電梯口剛好碰見了弟弟符灝在等電梯,“給你打包了宵夜。”
符灝接過她手中的外賣,問“今天還順利嗎?”
隨爾陽笑道“算有點收獲。”
回到家裡,符灝獨自在客廳裡,邊吃邊看電視。
隨爾陽進房間泡了個熱水澡,一天的疲勞一掃而空。
這晚,她倒床即睡,一夜無眠。
晨光微熹,天空灰蒙蒙一片,厚重的雲塊不斷層疊堆積,像是在醞釀一場暴雨。
隨爾陽起得比雞早,去了物流園。
謝燕萍還沒到,借倒水之便,把針孔攝像貼在謝燕萍座位後麵的空調上縫隙裡。天氣涼爽,不用開空調,不會有人去碰空調。
隨爾陽一如既往地騎著三蹦子走街串巷地送貨。
路經海濱南路大堵車,堵得水泄不通。路上的行人撐著各式各樣的雨傘,宛如一朵朵色彩斑斕的花兒在雨中綻放。他們小心翼翼地走著,生怕身上濺到泥水。
隨爾陽隻好繞路而行。
途中,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她單手騎行,按了藍牙耳機,接聽電話“你好。”
對方語速極快道“我是幸福裡花園5棟的,你還要多久才到,我兒子沒奶粉喝,哭鬨不止啊。”
世界無奇不有,斷糧才下單的嗎?隨爾陽說“還有半小時就到。”
對方命令“快點,要是半小時不到,我投訴你。”
隨爾陽加速,三蹦子突突突地“疾馳”,改變了原來路線,先千裡送奶粉。
幸好,及時將奶粉送到了那個媽媽手中。
女人關門時,聽見屋裡說“原來快遞是女人,難怪磨磨蹭蹭。”
現在的職場還是有不少性彆歧視的。
隨爾陽送第二家時,男顧客出來取件,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我搬不動,你幫我搬進屋裡。”
隨爾陽將快遞放在門口,不卑不亢地說“先生,你的快件已送達。”說完轉身就走。
男人說“你做這行,不就方便上門服務嗎?”
當我是什麼人!隨爾陽忍著走進電梯。
中午,隨爾陽送到了中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附近一個菜鳥驛站。
三蹦子上的快遞都清空了。
又餓又累,隨爾陽坐上三蹦子,拿出保溫杯喝水,早上的叉燒包還剩一個沒吃。她大口咬了一口。
此時,聽見有人敲車棚,“趙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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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爾陽也許還不習慣“趙小姐”這個稱呼,她沒理會,繼續吃包子。
“趙小姐。”一隻手在她麵前晃動。
隨爾陽轉頭看向對方,她以為自己過度疲勞產生幻覺了,又是他?他倆到底是啥緣分啊?她立即露出燦爛的笑容“這麼巧。”
此時的尉遲昀朗穿著樣式簡潔大方的襯衫,打著一條黑色的領帶,他那樣乾淨醒目。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他仍舊是最耀眼的一個。
尉遲昀朗見她坐在馬路邊啃大包的樣子,像個工地民工似的,慘兮兮又帶點可愛。他他的眼神柔和而充滿憐憫,主動邀約“要不一起吃飯?”
明明才見兩次麵,他卻熱情得像是她認識多年的朋友的口吻。
隨爾陽的心跳——撲通撲通地跳動,像是擂鼓般,求之不得點頭答應“好啊。”
話音未落,興奮不已的隨爾陽跳下車,走了一步為了拿保溫杯又回頭拿,她像個好學的學生“水喝完了,想到餐廳裝點熱水。”
尉遲昀朗問“你想吃什麼?”
隨爾陽忽然有些緊張起來,聲音變得有些輕和軟“隨便,我不挑食。”她低了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尉遲昀朗身邊,卻覺得這一天是她人生裡最好的一天。
尉遲昀朗就帶她到了一家五個集裝箱組合而成的重慶牛肉麵館,沿著木階走上二樓,上麵有個小露天雅座,周圍種滿了花花草草,環境幽雅。
他們剛坐下,服務員就端來兩杯檸檬水。
尉遲昀朗解釋“這家牛肉麵特彆好吃,寬麵非常有嚼勁。”
隨爾陽抬頭看著牆上的用木牌和亞克力字砌成一幅重慶山城的畫,心不在焉地應了句“就吃牛肉麵。”
尉遲昀朗下單時,手機響了,他接聽電話後,滿臉歉意地說“有事先走,你慢慢吃。”
話音未落,一支箭走出麵館。
隨爾陽失落地望著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她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