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落入城市的夜幕,恍若天上的繁星,點點晶瑩。雨和雲將深城層層環繞,猶如披上一層薄紗。
遲沛弦站在蓮城國際金融中心的樓頂,在500米高空俯瞰雨夜中的城市,樣貌出挑的他神色冷靜沒有絲毫表情,任風肆無忌憚凜凜吹著。
他的思緒突然被風塵仆仆的腳步聲打斷,遲沛弦轉過身來,遠遠便看見一道瘦高頎長的背影在夜色中,邁著步子徑直朝他走來。
兩個同樣高大挺拔的男人立於整座城的製高處,平靜對視。
這種見麵模式挺像《無間道》,劉德華和梁朝偉樓頂見麵那幕。
幾秒後,尉遲昀朗先從容地笑了下,說“抱歉,路上堵車。”
遲沛弦很淡地勾了勾嘴角,“隻是一會兒,我知道你現在工作很忙。”看尉遲昀朗那疲憊的樣子,不用問是從醫院趕過來的。
尉遲昀朗眸光有一瞬變化,很快恢複如常。
遲沛弦隨手捏著一份牛皮文件袋的一頭遞給尉遲昀朗,“這是蔚藍藥業的新藥資料和樣本。本來打算寄快遞給你寄過去,但是怕出岔子,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親自給你送來。”
尉遲昀朗伸手把牛皮紙袋接過,微蹙眉定定地看著他,黑眸深沉得如大海。“直接這麼來見我,沒被發現吧?”說到這裡,他目光暗了暗。
遲沛弦心下了然,臉上仍保持著平靜“我跟客戶在樓下吃飯,不會有人懷疑。”語調很冷淡,又道,“你手上的這份文件,是我從甄昶勤的辦公室裡拿出來的,我看過,這裡麵的東西對你們應該很有用。”
樓下吃飯的餐廳叫愛蓮,遠近馳名的粵菜餐廳,來往的大多都是些商政名流,隱私性很強。遲沛弦是他們的常客。
尉遲昀朗靜默數秒,淡聲“謝了,兄弟。”
以前,遲沛弦剛入蔚藍藥業時,總覺得不是自己人,是藍光榮派去監視他的。沒想到離開了藍家,遲沛弦一如既往地對他如親外甥那般看待。
“不用說謝,我不懂藥理,但這批藥跟以往的不同。實驗方麵一直都是屠瀟在具體實施,但這個階段,實驗研究接近尾聲了,進入了第一期臨床試驗審批,甄昶勤讓下麵的人著手接洽臨床實驗合作方,去找有資質的醫院,你們院也在名單中。”遲沛弦嗤一聲,仰頭看了眼頭頂寒月,眸光更冷,“本來隻是一個甄昶勤,誰知道背後掃出來的事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也不知道是我運氣太好,還是點太背。”
估計,甄昶勤這個ceo沒有“扭轉乾坤”的能力,藥物價格是蔚藍藥業發展股價下跌的主要“推手”。
受疫情防控形勢嚴峻影響,不少醫藥行業並購重組活躍,市場格局悄然生變,處於震蕩行情。明衍生物製藥新藥上市後,股價上漲,蔚藍藥業反而開啟下跌趨勢。
前兩天,因女明星漾依在德康醫院的住院輸液後,高燒三天都不退,陷入昏迷狀態,身上多處皮膚出現紅疹,疑似藥物引起的不良反應。
緊接著,德康醫院還有4人同樣處於垂危狀態,這些消息的傳播引起前往德康醫院就診的患者的極大恐慌。
如今的網絡媒體能成就企業知名度,亦能毀滅企業。因為有明星受害,短短不到半小時的發酵,網絡上一片沸騰,很多內幕被挖出來,德康醫院使用的注射液是產於蔚藍藥業,還有不斷聳人聽聞的假消息傳來。
由於明星粉絲和娛樂營銷號親自下場,輿論太大,監管部門迅速到德康醫院封存了涉事的幾種藥品,發表了調查聲明,安撫民心。
本來企業之間的競爭往往均帶有惡意,和“你死我活”的濃重色彩,力爭做到不與對手拚個魚死網破就誓不罷休。
看似是一條娛樂新聞,實則硝煙彌漫,本就戰火連連的醫藥行業仿佛又被注入了興奮劑,圍觀者有之,中傷也有,不乏趁火打劫。
甄昶勤對外界所有的不利消息,一概置之不理,既不開新聞發布會以正視聽。遲沛弦提議蔚藍藥業涉事的那種藥品,送到第三方的藥檢機構委托質量檢驗,卻遭到甄茜心和甄昶勤姐弟百般阻擾。
再任由甄氏姐弟胡作非為置蔚藍藥業於死地,蔚藍藥業會掉入萬劫不複的深淵。遲沛弦沒有時間等下去,他必須以最果斷的措施。
遲沛弦除了掌握了甄昶勤的卑劣行徑和肮臟的目的外,也沒忘關注蔚藍的研發總監屠瀟。
尉遲昀朗視線落在遲沛弦的臉上,忽然一笑,“藍董知道這些嗎?”
遲沛弦衝他挑了下眉,“不清楚。”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一切儘在不言中。自從尉遲昀朗離開蔚藍藥業後,因言語不和,遲沛弦被藍光榮大聲狂呼“你這德性怎麼讓我放心把蔚藍教給你?”
這話敲響了遲沛弦的警鐘,他忽然之間感覺,他和藍光榮的關係像動物園的猴子一樣被嬉戲玩耍。他意識到自己這些年在蔚藍藥業坐在財務總監的位置上,表麵上看著光鮮亮麗肆意瀟灑,其實都是在荒蕪度日,實則毫無實權,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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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叮咚”一聲響。
遲沛弦手中的手機震動一下,莞爾“我該下去了,你們自己當心點,再聯係。”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
尉遲昀朗細心觀察到遲沛弦臉上的表情變化格外清晰。“等等。”
遲沛弦回轉身,眼神裡帶一絲疑問,“還有事?”
尉遲昀朗瞥一眼他的臉色,“離開蔚藍吧。”
遲沛弦能力強,工作出色,記憶力非常好,熟悉蔚藍的各項財務數據,可以講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財務總監。
以前,他們基本每天從早上8點一起跑步,開始一天完整的陪伴行程,直到夜晚9點結束,沒有一天缺席。
尉遲昀朗眼中,遲沛弦優秀善良,而且與世不爭,所以提醒他離權位太近,極其危險,所以要步步小心,言語謹慎,最好不說話!
聞言,遲沛弦沉默了片刻,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有些無奈的歎了聲氣,想說他動過這個念頭。良久,他抬手向後撥了撥額前被晚風吹亂的碎發,露出硬朗眉骨,忽然笑了,不緊不慢道“蔚藍是我姐創立的,你不在了,我不想蔚藍藥業毀在彆人手上。”他的眼睛很大,深邃的眼睛在夜色之下,看人的時候透出一股讓人無法反駁的真誠。
遲沛弦口中的姐,是蔚藍藥業的創始人遲沛馨,即藍光榮前妻。尉遲昀朗在藍家時的名字遲蔚洛就是遲沛馨兒子的名字,可能是藍光榮太過思念兒子,心理上得到一點慰藉,覺得自己的兒子還活著吧。
他不懂藍光榮的真實想法,反正他就莫名其妙的用了遲蔚洛的名字11年,在藍光榮心裡隻是一個替代品而已。
尉遲昀朗的眉心,不由自主地皺了一下。明了,他點點頭,隨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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