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昀朗休息,來會城找陳皮,在路上就聽到爆炸聲,沒多久救護車從旁邊開過,向著寶達堂的方向開去。
走到市場路,看見隨爾陽在現場拿著手機在拍視頻,當時還替她高興,她終於成長了,麵對自己家出事,自己無法參與救援工作時,還能鎮定做現場報道,負起一個新聞記者的職責——及時捕捉新聞線索,及時采寫重要新聞和獨家新聞。
尉遲昀朗找到醫院的醫療隊,隻報職業後,便開始對現場的一名傷患進行心肺複蘇。忙得腳不沾地,把一個個傷者抬上急救車。
一路疾行呼鳴。
急診大廳比救援現場還要忙碌,傷患受不住疼,哀聲不停歇。
尉遲昀朗將隨車的病人送進搶救室,又去檢查剛送進來的傷患,一直到沒有新傷患送進來為止,急診大廳才算消停下來,急診科的醫生們紛紛回辦公室緩口氣,他就來了神經外科關心關心小太陽。
那一雙瞳孔被燈光折射出來的光芒,仿佛有著安定人心的作用,隨爾陽心裡浮躁許久的陰霾就散了許多。她疏離地退遠了一些,無奈道“哦。”
尉遲昀朗審視她幾秒,沒有說話。
這時,趙詠芳過來打岔“尉遲醫生,你認識陽陽?”
隨爾陽問趙詠芳“大姨,你也認識尉遲醫生。”
尉遲昀朗抬起眼,望向走廊裡其他人,趙詠芳的視線淩厲而尖銳看著他。他十分有禮貌地勾出一抹微笑道“嗯,我們是朋友。”
聽到這話,趙詠芳心裡的八卦之魂忽然熊熊燃燒起來,他竟跟陽陽很熟的樣子。但她聰明,沒在這時候插話,隻用目光打量這二人。
本來尉遲昀朗對趙詠芳印象挺深的,去聖和堂治靜脈曲張,經常複診。
“你怎麼來了?”隨爾陽目光輕淡地看著尉遲昀朗,眸子裡莫名蒙上一層烏雲。她從未想過遠在會城,他在這個時候出現。深城到會城兩個多小時車程,她發視頻也是一個半小時前。
兩個人交換下眼神,一起在長椅坐下。
尉遲昀朗沒回答她的問題,他隨手推了推眼鏡,眸色深沉,靠在椅背上,安慰她“你媽屬於急性硬膜下血腫,特重型顱腦損傷。不過,放心吧,趙老師會沒事的。”
隨爾陽驀然一怔,拉回了思緒,語氣平靜地說“謝謝。”她微垂頭自顧用手機,百度了一下急性硬膜下血腫,發展快,傷情重,血腫量大且伴嚴重腦挫裂傷其傷死亡率高達50~80。她摩挲著手機屏幕,吸了一口氣,發現鼻子有點堵。
“再多說,就見外了。”尉遲昀朗輕輕一笑,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有沒有覺得認識醫生,‘健康相伴,如影隨形’的感覺挺好的。”
這什麼形容……隨爾陽精神恍惚,懶得糾正他的措詞,和他咬文嚼字。
他那寬大修長的手掌正緊緊包住她的小手,像帶了電,從手掌到手腕,溫熱傳到了她的臉上。
她頓時心怦怦的亂跳著,除了符灝,沒有和異性牽過手,這是第一次……輕輕的力道,莫名帶著鋪天蓋地的踏實感。
隨爾陽麵上湧現出幾分難言的複雜之色,覺得這個時候,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她心裡百感交集。
此刻,她沒心情跟尉遲昀朗聊天,安靜地合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像一個被抽走了力氣的雕塑。
她想,他無聊了,自然會離開。
然而,尉遲昀朗偏偏天生就是那種特彆耐得住寂寞的男人。
他不擾她,一動不動,就那樣默默地陪在身邊。
尉遲昀朗看著她抿唇不語若有所思的表情,出賣了她的內心,察覺到了與往稍顯不同的氛圍。不待她回答,尉遲昀朗就了然地眯起眼。
走廊上冷氣不足一片悶熱,人多聒噪。
隨爾陽閉了閉眼,心裡湧出一股少見的煩躁感。她一杯接一杯拚命地往肚子裡灌溫水,享受溫水流入胃裡那一刻的暖意。
醫院是隨爾陽最討厭的地方。說不出為什麼,就是覺得那白色很刺眼,仿佛帶著說不儘的生、離、死、彆,淡淡哀愁……
她已經經曆過失去爸爸,她害怕再失去媽媽。
心慌、焦慮、害怕、忐忑不安,心裡的弦早就繃到極致……手術還在進行中,時間很慢很慢。
隨爾陽腦袋隱隱作痛,滿腦子都是趙詠群那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皺紋。她再抬頭時,雙眼已是濕潤。
江歆一低頭為隨爾陽擦眼淚,在僵滯的氣氛裡,她還順帶清了清嗓子,“小姨,會沒事的。”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趙詠群被護士推了出來。
尉遲昀靖穿著綠色手術服,表情輕鬆地走出來,可額角有亮晶晶的汗水,向趙詠群的家屬們,毫不避諱地直接說了手術結果,並說明術後觀察的注意事項。
作為省級三甲大醫院的中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一直都有醫療幫扶合作。送院裡的醫學專家與縣級醫院,業務交流、技術支援、專業培訓等方麵合作,他們院與會城人民醫院達成重點合作6個科室和重點幫扶3個科室的合作辦醫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