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吳幽再次醒來,他依舊身處絕望的滾滾沙海之中。
幸而他的靈力鎖鏈在颶風中栓住了呼延其,在他喪失意識靈力鎖鏈消失前,與呼延其掉落於同一地點。
此刻,呼延其整個人臥趴在不遠處,臉埋在沙子裡,不省人事。
吳幽艱難地踏著細綿黃沙前行,颶風將他們卷落之地,是最惡劣的沙漠腹地,沙粒極細極密,如流動的“深潭沼澤”,能慢慢將沙麵上的人吞噬。
吳幽每走一步,腳都瞬時陷進去,再吃力地拔腳踩出來,體力消耗加劇。但他,仍不得不咬緊牙關提速,呼延泰的性命,危在旦夕。
他趕到呼延其身邊,急忙將他翻轉過來,拂去他臉上的細沙,用法力將他喚醒。
“噗!咳!”呼延其驟然吐出一口沙,接而大口地喘著粗氣。
待他看清吳幽在自己旁邊,露出如同見鬼般的驚懼神情,他本能地推開吳幽,趔趄地爬起來逃跑。
“王子殿下,等等!我不會傷害你的!”吳幽想把他喊回來,可是呼延其根本聽不進去,撒腿就跑。
雖然在這綿軟的沙漠中,他也逃不了多快。。。
“唉,得罪了”吳幽使出靈力鎖鏈,纏住了呼延其的一隻腳,他被絆倒,摔了個大馬趴。
呼延其被折騰地如此狼狽,他爬坐起來,拳頭狠狠地捶進沙子,“可惡!你們,到底想怎樣?!”
吳幽滿臉歉意地淌沙過來,說道,“對不起,你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得罪了。”
。。。呼延其在心中咆哮,“我在戈壁灘缺水躺屍,我被沙暴卷上了天,我又渴又餓又虛弱,我跑得快?!。。。你跑過來倒是挺快!”
吳幽見呼延其怒目圓睜,胸口氣得起伏地太過激動,生怕他要斷氣,忙解釋道,“王子殿下,我真的沒有惡意。如今兩國交戰,隻是希望你們能退兵,免去兩國生靈塗炭!”
呼延其聽完,愣了半晌,竟忽然大笑了起來,越笑越森冷,陰惻惻地道,“那你可打錯算盤了!”
“我,早已自身難保!我那位父王,從來不會在意他人的死活!還有,那位冷血的國主,現在正想殺我!怎麼可能會為救我而撤兵,哈哈”
“你父王為何要殺你?!”吳幽隻覺荒謬,天底下哪有如此狠心的父親,更何況戎盧國人皆視至親如生命,他不解地追問道。
“嗬若是我說,他要我為他續命!你信嗎?!”呼延其眼底露出凶光,似乎經曆了非常可怕的事。
吳幽聽完,認真地道,“我信。”
這呼延其,是戎盧國王的嫡長子,卻因為性格懦弱資質平庸,在王族中存在感幾乎為零。
“既然你父皇要殺你,你更應該和我回去,戎盧國對你來說,已無容身之地。”吳幽說道。
乾燥的熱風,夾著細沙刮過,呼延其低垂著臉,吳幽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其眸色暗暗,唇角若有似無地揚起。
在不明敵我的危險境地中,還敢毫無防備地自報家門,這位呼延其,究竟是愚鈍耿直,還是城府極深彆有目的,不得而知……
涼州城邊關,烽火連天。
就在隋暮寒將荊芥柳帶回去給將士們解毒的翌日夜裡,戎盧國軍隊,發起了新一輪更為猛烈的進攻。
禍不單行的是,賀魯被人趁亂從隱蔽的地牢中救走了!
能潛入固若金湯且加強防禦的涼州城池,救走賀魯的,是兩名鬼麵人。
一如薺州的“鬼魅”,戴著慎人的麵具。
這下賀邏沒了顧慮,他似乎勢在必得,今夜,就要血洗這座孤城。
戎盧士兵的鎧甲外層,塗抹著墨色的濃稠液體,在漫天火光的照映下,泛出烏金般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