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今,約五十年前。
海隅國,元安二十九年,春。
湛藍如鏡的遼闊海麵上,幾艘皇室豪華巨船,依次排開,緩緩航行。
海域國國主洛謙,十三歲登基,如今已過不惑之年。
再過幾月,即將迎來他的第一個孩兒。其與皇後自幼相識,青梅竹馬,鶼鰈情深。此生,隻娶其一人,未納妃嬪。
花開水暖,風和日麗。
此行,洛謙陪伴著他的妻子馮清,出遊散心。
“阿霆,這次辛苦你了,安排得如此周到。”海風輕輕吹拂,船甲板上,儀態雍容,清姿雋美的一位婦人,對侍立在旁的一名年輕後生和藹笑道。
那男子二十出頭的年紀,穿著華貴暗紋墨綠錦袍,烏發用玉冠束得一絲不苟,眉眼細長,身形高瘦。
“能為皇帝陛下與皇後娘娘略儘綿薄之力,是微臣的榮幸才是。”洛霆恭敬地揖禮道,明明臉上笑意盎然,眼底卻平靜得毫無波瀾。
“咳咳”碧海之上,天氣變幻莫測,海風忽刮得猛烈了些,洛謙止不住咳嗽起來。
這位國主天生體弱,加之常年操勞國事,身體狀況不容樂觀。
他與馮清成婚多年,至今仍無子嗣。在諸多朝廷重臣的多次覲見下,於七年前,從皇族宗親子弟中,精挑細選了十名少年,安排在宮廷內教養。
此乃不得已而為之的未雨綢繆,最壞的情況下,繼承人將從這十人中選出。
皇後已年近四十,朝臣們根本不奢望她還能為皇家延續血脈。而洛謙執意不肯納任何嬪妃。
都說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無情帝王家。
偏洛氏皇族,專出癡情帝王。洛謙亦是上一代國主的唯一子嗣。
故洛霆不是洛謙的親侄,而是皇族旁係外戚。
因其少年英才,文韜武略,且辦事得力,頗得洛謙賞識,年紀輕輕已被提拔為戶部尚書,官居一品。
朝堂從來都是權利紛爭的生死場,看似平靜卻暗流洶湧,有不少要員早已押寶站隊,認定洛霆便是下一任國主。
怎奈人算不如天算,洛室皇族正統血脈的繼承人,即將誕生。
深夜,熟睡的洛謙與馮清,被一陣濃煙嗆醒。
在他二人醒來的那一刻,已覺形勢大為不妙。但彼此仍在,卻猶心安。
很顯然,船體某處著火了。而濃煙已蔓延入皇帝的寢居,卻無任何侍女稟報,更無侍衛救駕,這是何等的大不敬之罪!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效忠於他的人,已經無法救駕!
不多時,洛謙與馮清商量對策之際,門鎖被暴力破壞,一隊黑壓壓的兵士持械魚貫而入。
洛謙當即將馮清護在身後。
濃煙愈來愈多,一道墨綠身影從列隊而開的衛隊中間緩緩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