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黎昭不信,她內心極度不安。
甚至隱隱約約感覺,要是自己真的出國了,或許會很難再回來。
又或者等她回來的時候,黎家早就沒有她的位置了。
她現在還在,他們就一個個的就對溫迎動了心。
等她徹底離開了,他們真的會一直想著她,念著她,不愛上其他人嗎?
她覺得不會。
沈時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哪怕他最終也沒說,和溫迎是什麼時候有關係的。
但她不傻,她能猜出來。
細想起來,其實在她回國那天,沈時對溫迎的態度就很不對勁了。
就是可笑,那時她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出來。
原來,那個時候,溫迎就已經在各種撬她身邊的人了啊。
天色漸暗,黎昭穿著睡衣,就這樣光著腳,渾渾噩噩的走出彆墅,再朝著一個方向,漫無目的走。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隻是心中煩躁迷茫,讓她沒有辦法安安靜靜待在家裡,等待著自己即將被送走的事實。
在溫迎身上,能試的不能試的手段她都試了。
起初隻是內心卑劣和不安作祟,不想承認自己搶了她身份的事實,所以她針對她,想讓她後悔出現在自己世界裡。
到最後,她對溫迎,就隻有徹徹底底的恨,恨不得她馬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讓自己的生活回歸以前的平靜。
隻是可惜,她那麼努力的對付她,不僅沒傷到她一根汗毛,還將自己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
一路上,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或許是好奇她不著邊幅的打扮,或許是好奇她並不算好的精神狀態。
但這些事線黎昭通通都不在意。
她現在已經是聲名狼藉,人人喊打了,又有什麼可在意的。
“欸!欸!讓讓!讓讓!”
走著走著,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人行道走到了自行車道上。
正好是拐角下坡,一個騎自行車的少年刹車不及撞上了她,兩人倒在地上,都摔得不輕。
見她腳崴了走不了了路,那個少年呲牙咧嘴的上前,硬是強行將她帶去了醫院。
“我們老師說了,這種情況下走了就算是肇事逃逸”
“您行行好跟我走吧,我可不想回家挨打”
黎昭沒心情聽他講話。
掙了幾下沒掙脫後就任由他帶著自己去醫院了。
恰好這附近有一個私立醫院,那人將她送到,交了錢後背著書包,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他說他要上課。
上好藥後,黎昭愣愣坐在椅子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這時候沒多少病人,周圍出奇的安靜。
直到過了許久,幾道男音傳進耳中,黎昭抬頭,看到了兩個熟悉的麵孔。
“哥你是真勇,居然敢去惹那瘋子”
“被打斷腿還算是好了的,那可是林再言啊,林家的活瘋子”
“他的事跡你沒聽說過啊?在宴會上就敢當眾給黎家那個養女下藥,回家了還敢放火燒他親爹,這事兒你不知道?”
被攙扶著那男人聞言滿臉震驚“啊?不是說那場火是意外嗎?”
“屁的意外,那都是說給媒體聽的,咱們聽聽就得了,誰信啊”
“我說你以後千萬彆再嘴賤去招惹他了,那人太瘋了,彆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兩人走著走著,大概是受傷的那隻腿太疼,幾步後就在黎昭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兩個人,黎昭在宴會上見過幾次,但算不上認識。
大概是她現在太邋遢,所以兩人沒一個認出她的,隻當她是一個普通的病人。
她垂頭,扯了扯耳邊的頭發,徹底擋住自己的側臉。
“欸欸欸,彆說了彆說了,那瘋子來了”
突然之間,兩人止住話頭,坐直身子,視線緊盯著門口一道黑色身影。
黎昭也跟著抬頭,看見了穿著件黑色背心,雙手插兜目中無人走進來的林再言。
視線往下移,她看見那人裸露手臂上的各種傷痕和血跡,眨了眨眼。
黎昭明顯感覺到,身旁兩人在那個男人進來時就有些緊張。
仿佛是在怕他走過來。
但自始至終,那個男人的視線都沒往這邊看過,隻徑直往裡麵走。
餘光察覺到他走遠後,身旁兩人重重吐了口氣,摸著腿上的傷小聲嘀咕著什麼。
黎昭視線跟隨著林再言的腳步移動。
最後愣愣站起身來,不遠不近的跟在了他後麵。
看見林再言的那一刻,她從剛才那兩人的談話中,抓住了幾個關鍵字眼。
瘋子、給溫迎下藥、敢放火燒自己父親。
這樣的人,和她天生就該是盟友。
……
“傷口不能碰水,最近吃清淡點兒,還有……”
在換藥室換完藥後,門從裡麵被打開。
黎昭坐在不遠處,眼見他出來了,連忙起身跟了上去。
路過一個拐角處時,林再言往右拐,走進了那個沒有窗戶也沒有開燈的走廊。
黎昭猶豫幾秒後繼續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