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州衙,朱勔麵色陰沉的坐在首位,下首兩側坐著賈齊和越州的大小官員。
“你是說,你們搜捕了一夜,還是讓賊人跑掉了?”
壓抑著怒火的陰冷責問縈繞在在座所有人的心頭,就連門外守候的侍衛都不自覺壓低了氣息。
落針可聞的大廳,麵對朱勔的厲聲責問,眾人皆垂頭不語,雙眼盯著地麵,仿佛地上的磚塊是什麼絕世名畫一般。
“大人還請暫息雷霆之怒,並非下官們懈怠此事,實在是賊人們太強了,士卒們死傷慘重,故不敢追擊太甚。”
“廢物!”
賈齊看著一個個低頭垂眼的下屬,隻能站出來為自己這邊辯解辯解。
狗東西,你自己吹噓的勇猛無比的健卒都被人家打殺過半,卻想著讓老爺們舍了命替你做事,淨想好事!
聽到朱勔的怒罵,賈齊和周圍官員內心不住的嘀咕。
“楊誌呢?死哪去了?昨夜為何沒有攔下賊人?”
朱勔也知道,昨夜中箭是自己將護衛推開了來,所以中箭也沒什麼好說的,但沒捉拿住賊人卻是讓人火大!
這群士卒貪生怕死,不敢追擊也就罷了,這楊誌號稱武藝精熟,縱然以一敵二拿不住對麵,但可以拖延到守軍趕到。
說甚麼兩方近身,恐誤傷自己人,不敢輕易動用弓弩,全是貪生怕死的由頭!
隻要拖到祝管事去到,管他甚麼自己人,一發齊射,死了傷了的,本官又不是不補給他銀錢。
“回大人,楊製使說他昨夜與賊人纏鬥,受了內傷,需要將養一段時日,此時正在館驛之中。”
聽到自家大人問起青麵獸的情況,祝管事連忙上前回話。
“而且,”
祝管事想起楊誌讓自己傳達的問題,都有些後悔引起這話頭了。
果然,朱勔聽到“而且”,不由怒氣大增,
“而且甚麼?這廝又想作甚麼怪?”
“而且,楊製使還說,他是奉了高太尉鈞旨,前來押運花石綱,想詢問花石綱何時才能動身。”
祝管事閉著眼將楊誌的問題儘數轉述了,反正問這事的是楊誌,自家大人總不能拿自己泄憤吧。
“好一個楊誌!好一個將門之後!好一個奉太尉鈞旨!”
朱勔怒極反笑,任誰都看得出來,此時的朱勔就是擇人而嗜的大蟲!
“動身!明日就動身!讓他明日就給本官押著花石綱回東京!”
朱勔雖然憤怒,但也知道,楊誌是高俅的人,雖然大家名聲都不好,但也不意味著自己可以隨意處置了對方的人。
他不是想押著花石綱回東京嗎,那他就回去吧!最好祈禱自己路上能順風順水!
朱勔本來想借楊誌發泄一番怒火,反被楊誌拿高俅給反將一軍,高俅作為當今官家麵前的紅人,自己自然不好胡亂發泄。
沒辦法,隻能將怒火重新發泄在眼前這群廢物身上!
越州大小官員在州衙呆坐了半晌,靜靜的聽著朱勔發泄怒火,卻是沒有人敢接話,半晌後,朱勔發泄完怒火,才怒衝衝的甩袖離去,眾人這才散了。
賈齊下了衙坐在轎子裡,看著周圍百姓歡呼雀躍的樣子,內心深處百感交集。
毫無疑問,百姓們對朱勔絕對沒有好感,因此遇刺才會如此高興,縱然他沒有身亡甚至是重傷,隻是輕傷也讓百姓高興不已。
翌日清晨,楊誌站在船隊麵前,看著眼前的一群人感覺氣氛有些詭異。
不過也並未多想,自己隻是押運這些石頭回到東京就行,路上出現甚麼差池,自有大人物來問罪。
“楊製使,小人祝您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