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拆了!還有那兒,也拆了!”
“軍爺,您行行好!求您給俺們一條活路吧!這些拆不得啊!”
“怎麼拆不得?城外賊寇正在攻城,拆你們幾根房梁,那是保護縣城數萬人的安危,打退了賊寇,你們不也安全了嘛!眼光要看遠一點兒!”
“老仇,跟他們廢什麼話!你們聽著!如今是抗擊賊人的關鍵時刻,誰敢再唧唧歪歪阻攔我們,那就是賊寇的幫凶!也是賊寇!到時候休怪老爺們的刀不饒人!”
看著官軍粗暴的將自家房梁拆了,秦老頭心疼的直掉眼淚,奈何這領頭的說是奉了上麵的命令來辦的,又說了誰反對誰就是賊人,眾人也隻得眼睜睜看著官軍作為,絲毫不敢反抗。
“走,下一條巷子!”
等官軍走後,秦老頭邁過空蕩蕩的大門,抬頭看著倒塌的房子,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口中不住念叨,
“賊人,賊人!你們比賊人還賊人啊!貪官!贓官!”
自己這四麵透風的家,以後如何安的了身?
“老秦,晚上一起過來吧,反正咱們的家都被拆了,一個人睡肯定會著風寒,咱們一起擠擠,暖和些也好啊!”
“是啊,老秦,一塊過來吧!我那還剩點樹枝子,他們嫌小沒拿走,咱們正好點了取暖!”
“老嚴、小範,你們說說,城外的真是賊人嗎?就是他們,也乾不出這種事兒吧,但這些當兵的就能乾出來!”
“老秦,慎言!快彆提這種事了,既然他們說城外的是賊人,那他們就是賊人,你也彆想了,隻是被拆個家,多大的事,咱們又不是第一次被拆了!”
眼見老秦越說越過分,兩人連忙止住話頭,慶幸官軍已經走遠,不然今天自己幾人少不得到鬼門關走一遭。
隨著城外的動靜越來越小,時間也慢慢來到了晚上,燥熱了一天,夜晚突然冷了起來。
“劈~啪~”
一處倒塌的房子,十幾個人聚到了一起,圍著一個火堆坐下。
“來,吃餅子了。”
白天與老秦交談的老嚴此刻是所有人的頭頭,將一個個烤的焦香的餅子遞給了等候的鄰居。
“咱們巷子怎麼這麼倒黴?今年初突降大雨,來了一場澇,本來水也不算多大,跟咱們有甚麼關係?”
說話之人啃了一口餅子,又抬頭左右張望了一番,繼續開口,
“狗知縣非得把咱們的屋子拆了,說什麼給受災的百姓取暖、搭房子,咱們被拆了不也是災民嗎?還不是看在咱們是流民的份上,好欺負!”
“就是!要不是將咱們安置在這裡,那群贓官有朝廷的補貼銀子,狗知縣能那麼好心?早就將咱們趕走了!”
“哼!他們還不如天柱山上那夥強人,至少他們還救過咱們,給咱們口飯吃,這狗知縣將咱們編進六安籍,就再也不管咱們了,哦不,準確的說,是好事兒沒咱們的,壞事可沒落下過咱們!”
“唉,也不知道那群義士如今如何了,有沒有被官府剿了。”
“自從來了六安,咱們就沒了他們的消息,就連他們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隻能在心裡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