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時分,一處大型小區外的廣場空地上。
伴著強勁刺耳的音樂,一群大媽正在扭動身子跳著健身舞,完全無視周邊居民厭惡的眼神。
其中一個穿著粉色運動褲的的大媽尤為顯眼,動作幅度最大,樂在其中,很是享受。
九點左右,廣場舞終於散攤,粉褲子大媽和同伴揮手告彆,一邊哼著小調一邊樂嗬嗬離去。
她剛走上一段偏僻小路,突然停了下來。
前方樹蔭下,金寶閃身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粉褲子大媽愕然納悶“你……你乾什麼?”
“於化瑛認識吧?”金寶冷冷問道。
粉褲子大媽悚然一驚,轉身拔腳就跑,隨即腳下一絆,摔倒在地上。
刁鋒收回腳,笑望著粉褲子大媽。
“王麗雲,沒事瞎跑什麼呀,怕那些被你拐賣的小孩子回來找你嗎?”
王麗雲頓時臉色大變。
她是於化瑛早年的同夥之一,一起合作乾過好幾起案子,後來自己單飛,繼續乾著拐賣孩子的醜惡營生。
十來年前隨著警方打拐力度增大,賺夠了錢的她悄咪咪退出,隱姓埋名生活在這裡,現在小日子過得倒很是滋潤。
王麗雲慌得手腳並用,想掙紮起身,刁鋒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來來來,我幫你,沒摔著吧?”
一輛商務車開了過來,停在王麗雲旁邊,開車的是耀東仔。
金寶拉開車門,刁鋒直接把王麗雲塞進了車裡。
顧玫早已坐在車上,將紙筆遞到王麗雲麵前。
“把你拐賣過的孩子都寫下來!”
王麗雲抗拒不接“你們什麼人?光天化日的你們想乾……啊!”
跟著進來的刁鋒抓住她的左手腕,金寶直接把小拇指給她掰斷了。
一句廢話都沒有。
王麗雲長聲慘叫。
金寶又捏住了她的左手無名指,繼續掰斷,然後又捏住了她的左手中指!
王麗雲疼得眼淚都飆出來了,哀求道。
“寫寫寫,我寫!”
金寶和刁鋒鬆開手。
王麗雲連忙接過紙筆,就著車裡頂燈寫了起來。
商務車穿過夜色離去。
……
海港高鐵站,進進出出的人流熙來攘往。
站前廣場的角落,數名男女靜然矗立。
他們大都是中年人,麵容滄桑,神情愁苦,但又透著一種堅毅,沉默而執著。
他們的手裡都舉著一個牌子,上書鮮紅而醒目的“尋人啟事”字樣,各自印著不同孩子的照片,附著各個孩子丟失的具體時間、地點等信息。
他們都是孩子被拐賣、多年堅持尋找的家長!
許立山也在其中,皮膚粗糙暗沉,發絲斑白,他其實才隻四十出頭,但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老了不止十歲。
他的兒子華華是十年前失蹤的,當時六歲。
那一天,他隻是接了個幾分鐘的工作電話,再一回頭,剛剛還在小公園滑梯上玩耍的華華就不見了。
之後,他的人生就崩塌了!
老婆和嶽父母怨怪他沒看好孩子,整日吵鬨;年邁父母積憂成疾,相繼故去。
有人選擇留在過去,比如他。辭掉了工作,四處奔波,輾轉尋找,不放過任何可能的線索。
有人選擇逃向新生活,比如他的老婆。跟著找了一年之後就撐不住了,提出離婚。沒兩年又嫁了人,然後又生了個孩子,如今已經到了當年華華一般大小。
經過漫長而艱辛的尋找、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後,許立山心裡隱隱有種感覺,這輩子可能再也見不到兒子了。
但他還是儘量抽空來這裡,高高舉著牌子,帶著一點微末的希冀,希冀能有奇跡發生。
這是支撐著他還沒有放棄人生的最後一點信念了。
手機“叮咚”響了幾聲,許立山低頭看了一眼,是新短信提醒。
他隨手點了進去,隻為了消除提醒紅點,這年頭收到的信息除了廣告,就是驗證碼,哪還有什麼正經短信。
但旋即他卻愣住了,眼睛瞪大,嘴唇顫抖,手也在震動。
旁邊五十多歲、熱心的牛大姐留意到許立山的異樣神情,關切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