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樹林,一陣簌簌聲響起。
樹影隨風婆娑搖曳,陳雪啖的衣角也被風卷起。
本該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五王爺府的陳雪啖突然停下腳步,他不是不願意走,而是不能走了。
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黑夜中鑽出。
“陳雪啖,真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又落到我手裡了。上一次我是怎麼說的,你還記得吧?”
隨著這一道聲音一同出現在陳雪啖麵前的還有十數把繡春刀。
月光下,刀刃閃著寒光。
夏日的燥熱暫時被肅殺之氣隔絕。
陳雪啖並不畏懼,反而抽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長劍,“楚大人,好久不見。”
楚同舟冷哼一聲。
“好久不見?可我今天白天剛剛見過你啊。陳雪啖,彆把我當成虞澤洲那個傻子。我知道是你趁亂帶著崖詞離開的。”
陳雪啖並不反駁,“是又如何?我早說過,我不會傷害宋公子,今日所為也不過是為了還恩。”
“還恩?”楚同舟勾唇冷笑,“你做的事情可不簡單。”
“楚大人已經認定,我自然無力解釋。今日落到錦衣衛手中是我倒黴,大人該動手就動手吧,何須廢話?”
陳雪啖口中的話像是要束手就擒,可他手中的動作更加迅猛。
一劍逼退圍在自己身後的錦衣衛,而後閃身躲在樹後。
照這個勁頭,逃走也不是不可能。
可楚同舟並不緊張,反而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今夜他帶著錦衣衛來的目的不是為了捉拿陳雪啖。
“陳雪啖,我們應該好好談談的。第一次見麵時,我就注意到你了,不是普通人,而是練家子。可一個太監從哪裡學的武呢?
你說你家道中落,可盛都的世家公子並不習武。我留了心眼,查了你的身世。還挺有意思的,陳雪啖,你不姓陳,姓裴!邊域大將軍裴朗的裴。”
樹後傳來一道聲音,“錯了,我隨母姓,姓陳。”
“哦,這個我沒查到。我隻確定了,你跟裴斯覺有仇。”
“……的確有仇,我母親因裴斯覺而死,就連我,也險些因他而死。這消息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楚同舟聲音平靜,“調查這些事情,對於錦衣衛而言並不難。陳雪啖,你恨裴斯覺,也想殺了他。不如跟我合作,我們一起殺了裴斯覺跟他背後的主子,如何?”
陳雪啖輕笑,“楚大人,你想讓我背叛虞澤洲?可我現在要是背叛了虞澤洲,世上哪裡還有我的容身之處呢?”
楚同舟今日不抓陳雪啖就是因為陳雪啖還有利用價值,等除掉虞澤洲跟裴斯覺之後,自然要卸磨殺驢……
“你當然有的選,陳雪啖,你可以選擇死在今晚,也可以選擇死在虞澤洲跟裴斯覺之後。我若出手,今日你逃不走。”
一刻鐘後,陳雪啖從樹後出來了。
他根本沒得選……
“大人好氣魄,你不怕我在背後添亂子嗎?”
楚同舟笑了,“我不怕你添亂子,畢竟你要做的事跟崖詞有關。虞澤洲心眼小,腦子也笨,此時肯定記恨上了崖詞,他不能留。
裴斯覺正巧是你想殺的人,這人不用我說,你也會想儘辦法動手。還有一個人,這人是崖詞身邊的小廝,你——”
不待楚同舟多說,陳雪啖便道“這人我也不會留。”
楚同舟釋然地笑了,“正好,你我聯手,先殺了這三個人。你我之間的事,最後再做決斷。”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