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的神態跟曾經那隻打碎了玻璃瓶後囂張依舊的小貓重合。
佩特拉詭異地聯想起自己曾經豢養的小貓……
“佩特拉,記得你的職責,自己把這裡打掃乾淨。”
“我知道。”
希沙姆下了命令,佩特拉隻有低頭乾活的份兒。
宋崖詞拉了一個椅子,推到一邊坐著,順帶欣賞著佩特拉低頭撿東西的狼狽姿態。
佩特拉手上的傷不知道好沒好轉,那隻手還是被他塞進了黑色的皮手套裡。
手套很緊,貼著皮肉,勾勒出骨節的形狀。
宋崖詞忽然有了份兒閒心,“佩特拉,你待在這裡多久了?一百年還是兩百年?”
佩特拉撿東西的手頓住。
他記不清了,很久之前自己就放棄了時間這一無聊的刻度。
對於不死不滅的吸血鬼而言,實在沒有必要去記住那些時間。
漫長的生命早消耗了佩特拉的情感,他早已成為跟城堡外圍的石塊一樣的物件。
“你看上去不蒼老,氣質卻很老,年齡應該比城堡內的裝飾畫要大吧?”
佩特拉難得張嘴反駁,“……事實上,我的年齡要比那些早就乾涸、開裂的油畫要小。”
“是嗎?”宋崖詞的眼睛在佩特拉古井無波的眼睛上停留,“可你的眼睛比油畫裡的人還要冰冷。”
“哦,你看錯了,油畫裡畫的不是人,而是吸血鬼。那個吸血鬼是希沙姆曾經的朋友。”
“……真是無趣,你的關注點很奇怪。”
“我也不認同你的做法,難道把地麵搞得一片狼藉就是有趣嗎?”
宋崖詞聽著佩特拉有些生硬的語氣,眼睛亮了亮,“佩特拉,你生氣了嗎?
我當著你的麵砸了桌子也不算有趣,可你生氣了,這才叫有趣。”
“我要感謝你的賜教嗎?”
佩特拉沒有抬頭,宋崖詞看不清他的眼神,“當然不用,你隻需要生氣。”
佩特拉……
他能拿出來的情緒少之又少。
有時候佩特拉也會懷疑,自己跟希沙姆明明都是吸血鬼,可他的情緒卻能多到塞滿整個城堡,而自己早成了石頭、油畫……
兩人的對白開始的奇怪,結束的也很突兀。
希沙姆歸而複返,打斷了兩人還算和諧的畫麵。
他應該是走了一半才發現宋崖詞沒有跟上,氣衝衝地重新走回來。
“詞,你做錯了事情是不是應該補救?至少我去換衣服的時候你應該待在一邊搭把手。”
宋崖詞側身坐在椅子上,單手托著腦袋,反問希沙姆“是嗎?”
“當然是!趕快跟我走——”
希沙姆說著說著,才發現了此地的狼藉,“等等,這個房間內究竟是怎麼回事?”
宋崖詞看著佩特拉,佩特拉像是忽然變聰明了,趕在宋崖詞開口說話前回應道“是貓,王,城堡內闖進來一隻貓。”
希沙姆顯然是不相信這個說法,“一隻貓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怎麼沒有?”
出乎希沙姆的意料,宋崖詞竟然開口說話了。
“貓當然很厲害。”
最厲害!最聰明!
比笨手笨腳的狼人和沒有溫度的吸血鬼厲害得多!
佩特拉意外看了一眼宋崖詞,發現這人正眯著眼睛,危險地盯著希沙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