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軒看到宋崖詞時,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小詞?怎麼上樹了?快下來。”
宋崖詞在樹乾上坐著,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的臉上,映出淡淡的金色。
淡青色衣角垂在樹乾下,眼睛專注地盯著樹枝上掛起的橘子。
被人打斷後,他才移開視線,看向樹下的人,“霍軒,你打斷我了。”
霍軒仰頭看著宋崖詞,他並不能理解宋崖詞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橘子在如今的王府,不算是多珍稀的東西。
宋崖詞可以輕而易舉地吃到比它更好的東西,何須上樹?
霍軒隻能哄著宋崖詞從樹上下來,“你先下來,想吃橘子我可以摘給你。”
宋崖詞看著樹下的霍軒,臉上露出壞笑。
他看著樹下靠近自己的霍軒,而後猛地從樹乾上跳下。
帶著巨大的慣性砸進霍軒的懷抱。
可霍軒似乎察覺不到難以承受的重量,以及衝擊力,穩穩地將宋崖詞接入懷中。
或許是因為宋崖詞在橘子樹上待了太久,他身上竟然也染上了橘子的香味。
橘子皮的清香隨著宋崖詞的呼吸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明明是令人靈台清明的香味,霍軒卻覺得自己有些眩暈。
“不要再胡鬨,想吃什麼跟我說。還有,守著你的人都去哪裡了?怎麼不見人圍在你身邊?”
宋崖詞笑了笑,伸出一隻手把自己吃剩下的橘子連同剝下來的橘子皮一起塞進霍軒的衣襟中。
“你生氣啦?可我不喜歡那些人圍著我,他們都沒有意思,霍軒,還是你有意思。”
霍軒耳根子突然有些癢,他將宋崖詞輕輕放下,又麵無表情地從領口拿出宋崖詞塞進去的橘子以及橘子皮。
酸澀清甜散不去,霍軒也不想讓他們散去。
本該扔掉的東西被他攥在手心,甚至還不敢攥得太過用力,生怕損壞了他們。
霍軒有些慶幸自己在這幾年曬得黑了些,否則一見到宋崖詞就麵紅耳赤的,實在是鎮不住人。
“……彆鬨我了,那些人是來照顧你的。在中都不比濰縣,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陪在年紀身邊。那些人留在你身邊,你可以像使喚我一樣使喚他們,讓可以讓他們給你念本子。”
“不要,沒有意思。霍軒,我們真的不能回濰縣了嗎?”
霍軒點頭。
他不覺得濰縣是什麼好地方。
自己在那個臨海的小縣除了遇到宋崖詞之外,全都是不好的事情。
父親到濰縣不久就病倒了,身上的盤纏早就在路上打點官差用儘。
一無所有的霍軒日子並不好。
沒有漁船,霍軒甚至沒有辦法出海打獵,隻能靠著給彆人做苦力換取一些食物。隻能靠賣苦力勉強養活自己跟父親。
沒有儘頭的苦日子過了將近半年,霍軒才遇到了轉機。
一個老鰥夫帶著一個小小的漁船跟一個天仙一樣的美人來到濰縣,並住在霍軒的破房子旁邊。
那段時間霍軒常常聽到有關這兩個人的閒話。
有說這老鰥夫年輕時其實是個有錢有權的世家子弟,還娶了一個美若天仙的媳婦,隻是因為家中沒落,媳婦死了,才瘋瘋癲癲地帶著孩子流落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