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夢中淩墨陷入了熟悉卻又陌生的回憶中。
“聽說了嗎?那個所謂的勇者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一個醉漢大聲嚷嚷著,酒氣噴薄而出。
“他背地裡勾結魔族,殺了魔王後自己成了新的魔王!之前那些歌功頌德的傳聞全是騙人的,這家夥乾儘了下流勾當!”
“可不是嘛。”另一個酒客附和道,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
“聽說貧民窟那場暴動就是他一手策劃的!”
據說他曾威脅國王說“貧民窟的人和垃圾沒兩樣,不如全抓去當奴隸”。
“可憐的國王啊,麵對打倒魔王的勇者,根本無力反抗。”
“沒錯!”第三個人猛拍桌子,酒杯裡的液體濺了出來。
“那些無辜的貧民被迫成了奴隸,他們哪裡反抗得了成為魔王的勇者?大多數人不過是因為物價上漲活不下去罷了。真是個可惡至極的混蛋!”
“想到我們曾經尊稱那種人為"大人",我就惡心得想吐!”又一個人憤憤不平地說道。
淩墨坐在酒館角落裡,將帽簷壓得更低,遮住了眼角。
他默默地啜飲著摻了水的果酒,耳朵卻豎得老高,捕捉著周圍的對話。然而,除了抱怨下雨無法狩獵和妻子不給零花錢的牢騷,再沒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雨水拍打著窗戶,發出嘩嘩的聲響。淩墨的思緒隨著雨聲飄向遠方。自從親手殺死魔王已經過去將近半年,他所到之處,人們對“勇者”的評價每況愈下,言辭也越發惡毒。
即使在他生活最久的王都,也充滿了敵意。當初眾星捧月般踏上征途的英雄時光,恍若隔世。
如今若不用“天邪鬼鏡劍”改變性彆和容貌,他根本無法在街上行走。若非有人相助,連這座城市都進不來。
獨自坐在酒館陰暗的角落裡,淩墨回想起這半年來的遭遇,心中湧起一陣苦澀。
曾經並肩作戰的同伴們,如今卻成了他最大的敵人。而他們襲擊淩墨的理由,他根本無法理解。
戰士揮舞著巨劍向他衝來,眼中燃燒著嫉妒的火焰:“你這個礙事的家夥,隻要你在,我就永遠無法成為最偉大的英雄!”劍刃劃破空氣,發出刺耳的呼嘯。
舞娘優雅的舞步突然變成致命的攻擊,她的眼神冰冷:“為了完成我丈夫的夢想,也為了那筆高額懸賞,你必須死!”她的匕首在月光下閃爍著寒光。
魔術師念動咒語,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成為我的實驗品吧,讓我的研究名垂青史!”魔法的光芒在她指尖凝聚,隨時準備釋放。
商人拔出匕首,貪婪的目光中閃爍著殺意:“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不能讓你毀掉我的生意!”他的手在顫抖,但眼神堅定。
武鬥家的拳頭如雷霆般襲來,每一擊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殺了你,我就能變得更強!”
暗殺者的身影如鬼魅般閃現,冰冷的刀鋒抵在他的喉嚨:“國王下令要你的命,我必須執行。”他的眼神毫無波瀾,仿佛在麵對一個陌生人。
村民們用仇恨的目光盯著淩墨,手中的石塊蓄勢待發:“抓住他!我們能得到獎金!”石塊呼嘯著飛來,打在他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聖女高舉權杖,神聖的光芒籠罩著她:“以神明的名義,消滅這個魔王繼承者!”她的聲音中充滿了虔誠與堅定,卻讓淩墨感到無比寒冷。
淩墨在這片充滿敵意的汪洋中掙紮,痛苦幾乎將他吞噬。
這時一段陌生的回憶出現,如親身經曆一般不斷顯現。
“喂!你怎麼在無視妾身!”
“你答應過我,一定會回到故鄉,回到家人身邊的。”
讓淩墨的心免於破碎的,是對她——魔王的承諾。
那是對故意被“淩墨”殺死的少女許下的誓言,腦海中浮現出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