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呼…呼…”
淩墨靠在樹乾上喘息,不知不覺間竟恍惚了片刻。夢境中那段甜美如夢的回憶,此刻卻如刀割般刺痛他的心。
現實的冰冷與過往的溫暖交織,讓他更加難以承受。
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為何事態會演變至此?
他環抱著傷痕累累的身體,在暗沉的森林中蹣跚前行。與魔王露緹雅的戰鬥剛結束,回到王都便遭到隊友們的突襲。他險些喪命,隻得帶著疲憊不堪的身軀逃亡。
然而,追殺他的不僅是昔日的夥伴,就連為最後決戰而聚集的士兵和冒險者們也對他虎視眈眈。
“他們一定是被某個魔族操控了吧?我在先前的激戰中耗儘了力氣,才讓對方有機可乘。”
“他們不會背叛我的,一定是這樣!”
“可惡…”淩墨咬牙切齒地低語。
身心俱疲的他隻能在夜色籠罩的林間踉蹌前行。不知不覺間,他來到了那座已成廢墟的教會外。
在那段夢境中他與露緹雅在那片花圃度過甜蜜時光。
“哈哈,不但無力挽救,還親手毀掉了一切…我真是個不可救藥的混蛋。”
在莫名自嘲的笑聲中滿是苦澀。
現實與夢境在他腦海中交替著,淩墨從未想過要與她為敵。
即便理解與接受是兩回事,他也隻能那樣做。無法假裝一切如常,未能履行重返原世界的約定,此刻他隻想緊抓住那些美好時光的餘韻。
即便是夢境也好現實也罷淩墨已經開始無法區分哪一段才是他真正的記憶,
多麼可悲啊…
就在此時,一股魔物的氣息驚醒了淩墨麻木的神經。
“嘖,居然靠得這麼近才察覺,看來我真的太疲憊了。”
隨即現身的是一隻地獄巨犬。
“咦?這脖子上的花紋…難道是你?”
淩墨驚訝地發現,那隻曾經隻有小狗大小的地獄巨犬,如今已長成比普通同類更為魁梧的模樣。
“嘎吼。”它低沉地叫了一聲。
“你的腳受傷了嗎?是被那些追殺我的人傷到的吧。”他注意到它腳上有一道明顯是利刃造成的傷口。
“先進去吧,至少能避避風雨。”
淩墨小心翼翼地抱起那隻看起來很痛苦的地獄巨犬,走進搖搖欲墜的教會。雖然算不上舒適,但總比露宿強。
“抱歉,要是平常的話,我一下就能治好你的傷…”
淩墨苦笑著說在之前的戰鬥中,他的道具袋不慎脫手,裡麵儲存的物資全都散落一空。此刻他連半瓶初級傷藥都找不出來。
隨手摘了幾株藥草敷在傷口上,又用匕首割下衣服的布料充當繃帶。魔物的生命力很強,這樣應該能保住它的性命。
“看來我們都很狼狽啊。”
輕輕撫摸著地獄巨犬的頭,它出乎意料地沒有抗拒。
“好了,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等天亮了,你的傷應該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淩墨相信,隻要他離開這片森林,那些被操控的追兵應該也會跟著他遠離此地。
地獄巨犬似乎累壞了,他輕撫它的頭沒多久,它就發出了微弱的鼾聲。
看著它安詳的睡顏,淩墨不禁陷入沉思。這隻曾經與在夢境中有過一麵之緣的生物,如今卻成了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慰藉。
命運的捉弄,讓他們在這樣的境遇下重逢。也許,這就是他們彼此需要的救贖…
淩墨精疲力竭隻想倒頭大睡,卻因決戰時使用心劍的副作用而無法入眠。接下來的兩天,他注定要在清醒中度過。
他悄然離開教會,來到那片承載回憶的花圃。在他曾與露緹雅相擁的樹下坐下,仰望夜空。
“哈哈哈,夢境中的我!你還是真是幸福啊,為什麼我沒有享受過這些呢?真是讓人羨慕,好嫉妒你啊……”
身上的傷痛依舊,但回憶起夢中的往事,心中竟有了一絲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