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潮濕,肮臟的牢籠之內充斥著難聞的氣息,令人作嘔。
地上爬滿了前來搶食的黑鼠,臭蟲,在已經發了餿的飯菜之間鑽來鑽去。
氣氛壓抑十足。
“公子,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為何不用?”
一道略帶厭煩的聲音在幽靜的牢門之外響起。
那人身穿一套十分樸素的修士服,臉蛋看起來很年輕。
想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
表情卻是帶著俯視的倨傲,仿佛揚眉吐氣一般。
說罷,手中捏出一粒通紅的丹藥,彈入飯菜之中。
呲呲!!!
丹藥落入飯菜的一瞬,蟲鼠們發出尖銳叫聲,仿佛被氣味所懾,紛紛退開。
“公子,咱就彆強了,李前輩如今可是金丹真人,又怎麼可能會來見你這麼個小小人物。”
他瞥了一眼裡麵的人,悠悠繼續開口。
“還是把丹藥服了吧,一了百了,省得拉出去大庭廣眾之下把頭砍了,也不太好看。”
“嗬嗬……”
牢房之內是一個一身破爛囚服,滿頭亂發,臟亂不堪的男人。
他低眉垂目,喉嚨裡發出難聽的淺笑聲,眉宇間的意氣風發不見絲毫。
修為被廢,不過四十幾歲的年紀,皺紋就已經遍布額頭,眼皮耷拉,仿若古稀。
眼底深處,不經意間幽光一閃,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怨恨。
“何故發笑?”
年輕男子見他總算有動靜了,下意識的詢問出聲。
洛淩緩慢將頭抬起,明明滿身狼狽,依舊翹起嘴角。
如同古井般平靜的眼眸,卻怎麼看怎麼像是在嘲諷。
“當初身邊的一條狗,也學會對著主人犬吠了,小華子,你可真是好的很啊!”
聲音嘶啞難聽,在寂靜的牢房之中倒是異常清晰。
聽了這話,年輕人仿佛受到了刺激,臉色頓時一冷。
“如今誰才是狗,死到臨頭了,還以為自己是以前的仙官大人呢!”
洛淩不理他,自顧自的仰頭大笑,笑的眼淚直流,漸漸哽咽。
看著麵前的小人嘴臉,心中恨意早已達到了極致。
什麼時候一條跑腿的走狗也敢在他麵前這般說話?
到底是失了權勢。
這個世界到底還是實力為尊。
她是金丹,就能僅憑一句莫須有的為官不仁將他打入塵埃。
僅憑一紙仙令,就能讓他失去一切。
那般的冷漠,那般的無情。
顯得他這幾十年的付出是那麼的可笑。
真是天大的笑話。
也不想想,沒有他所謂的不仁,她又哪裡有資格在短短幾十載之內跨入金丹,成為那萬修敬仰的上宗神女。
出神之際,外邊又傳來兩道腳步聲。
“大哥?”
聽到熟悉的聲音,洛淩回過神來,將頭抬起。
是兩個年輕男人,樣貌一個方正,一個圓潤,乃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隻是此時再見,竟讓他有些恍惚與陌生。
臉還是那張臉,隻是一個失去了以往的靦腆與乖巧。
另外一個也沒了麵對他的敬畏,看向他的目光高高在上。
洛淩臉上閃過一絲錯愕“洛心,洛天?你們沒死?”
“哥哥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兄弟倆為何要死?”
洛心率先上前一步,玩味的看著他,仿佛正在欣賞著什麼事物。
“李前輩想要哥哥的性命,而李家要的是洛家的權勢與地位,與我們兄弟兩個何乾?”
洛淩一愣。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錯愕的眼神立時變得清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