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如這位兄弟所言,哪怕大人帶著全縣人一起逃命,時間也不夠。”
吳瑞聽完後,心裡亦是沉重無比,他又何嘗不清楚其中緣由。
林天的目光注視著徐魏,眼神打量起這個老頭。
徐魏捋了捋胡須,繼續說道“全縣數十萬人口,要動員起來,半天時間根本不夠。就算動員起來了,也是拖家帶口。”
“這人走的速度,如何快得過那洶湧如猛獸的洪水。”
“依在下之見,大人能動員多少,便是多少,讓大家趕緊朝避難去吧。”
吳瑞也不敢耽擱,連忙喊道“來人!通知所有官兵,挨家挨戶通知百姓避難。”
“務必讓百姓知曉洪水將至,儘快往高處轉移,不得有誤!”
眾官兵得令,迅速行動起來,兵分多路,奔赴縣城的各個角落。
徐魏又是歎了口氣“難啊,恐怕青水躲不過去,附近的幾個縣也凶多吉少啊。”
方景山與龐山步履匆匆趕來,方景山對著林天恭敬地拱了拱手,喊道“林兄!”
林天微微頷首,算是應了一聲。
縣令吳瑞和徐魏瞧見這一幕心中閃過莫名意味。
吳瑞心裡暗自思忖,這龍衛怎麼會對眼前此人這般恭敬?
方景山神色肅然,開口說道“事情我已知曉,事不宜遲,我立刻動身前往北涼城,向千戶大人稟報此事。”
吳瑞見此情形,並未加以阻攔。他深知龍衛不歸官場體係管轄,而是直屬皇帝掌控,地方官員根本無權插手龍衛之事。
林天眉頭微皺,開口問道“怎麼,你要將這罪魁禍首帶去北涼?你就不怕還未到地方,人就一命嗚呼了?”
方景山無奈地苦笑一聲“林兄,實不相瞞,此番出來匆忙,未曾攜帶審訊工具。”
“若是在此審訊,恐怕隻會一無所獲。這種窮凶極惡之徒,我抓捕過太多。”
“一個不留神,他們便能內力衝頂,自絕心脈,自殺手段太多了。”
“唯有前往北涼,到了那裡,想死可就由不得他了。”方景山冷哼一聲,神色中滿是冷峻。
林天心中大概明白方景山所說的工具是何物件,應是那些能控製人心神的東西。
方景山轉而對著吳瑞鄭重說道“要不惜一切代價組織百姓撤離,此事若辦得妥當,我自會向朝廷稟報,為你請功。
方景山走了,趁著大雨的掩護悄然啟程前往北涼。
林天也準備歸家,此事他已然通知妥當,後續如何處理便是這位縣令的職責所在。
林天拱了拱手,鄭重說道“告辭。”
吳瑞同樣拱了拱手,他雙唇緊閉,未發一言,但眼神中卻流露出對林天這等人物的敬佩之情。
吳瑞看向徐魏,急切說道“事不宜遲,咱們也趕緊動身,組織百姓撤離。”
徐魏麵無表情,他作為縣衙的老人,對於青水縣乃至北涼的情況,都遠比吳瑞清楚。
隻見他神色凝重,緩緩說道“大人,不止青水縣需要撤離,連著周邊九縣,都必須撤離。”
吳瑞眉頭緊皺,疑惑地“嗯”了一聲“為何這麼說?”
徐魏語氣沉重“大人有所不知,北涼多數地勢平坦,青水受災,其他縣也難以幸免。”
“這可是烏江啊大人,北接北海,更是貫穿整個大梁境內,絕非什麼小河小湖。烏江堤決,定會危及大半個北涼。”
吳瑞麵露憤恨之色,忍不住暗罵一句“畜生。”
此刻,是他最為無助的時刻,在這等天災麵前,他這個清官也沒任何用處。
“當真沒有彆的辦法?”吳瑞帶著一絲急切問道。
徐魏沉吟片刻,緩緩說道“有兩種方法,或可將損失降到最低。”
吳瑞一聽,眉頭瞬間舒展,連忙說道“你說。”
徐魏“虞寧縣、柏舟縣地勢較低,且這兩縣同樣離烏江甚近。”
“要是能在南邊破個口子從中間截斷,北水南引,屆時青水便能幸免於難,隨後再封堵北邊的口子。”
“如此一來,北涼隻不過損失兩縣,其他縣城均可安然無恙。”
徐魏話音一轉,說道“還有一種法子,便是前往邊界進入大武境內,把大武境內的烏江堤破開。
“水勢平穩之後再封堵咱們的堤口,這樣咱們北涼也能夠安然無恙。”
“不過這兩種辦法,哪一種實行起來都困難重重。”
“第一種,大人您無權做主,即便稟告郡守,一來一回也不止半天。”
“第二種,則需要一位武道至強者,且輕功極為厲害,否則也無法及時趕去毀堤。”
吳瑞內心憤恨“不行,無論哪一種,我等都將成為千古罪人。”
“唉!”他長歎一聲。
徐魏嗬嗬一笑,寬慰道“大人,您儘力去做便好。”
“這是天災,同樣也是人禍。到了如今這地步,大人您還考慮千古之後的事作甚?”
“名留青史為好,遺臭萬年也罷,自有後人評說。大人!咱們也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