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華麗的醫診所名為“藥來財”,乃闞文清在離去前對宋浩凡所囑托的名稱。經過全新的支架包紮之後,闞文清的左臂已無磕磕絆絆之感,舒適許多。
時已近午,他也該回去了。步出門外,便見石階旁坐著一人,此人一手托腮,肘部倚在大腿根部,眼閉似睡。
流浪漢?然麵目卻頗為眼熟。
闞文清走近細看,竟發現此人乃匡孝轍!
他不由自主地呼出了匡孝轍的名字。
為何沒能自製,遇此人本應無視而去!他心中懊悔,暗自吐槽。
未曾料到匡孝轍聞聲而起,闞文清驚愕地注視匡孝轍的模樣,眼圈嚴重烏青,胡須蓬亂,仿佛遭遇破財而流浪數日,憔悴至極。然而奇怪的是,當匡孝轍見到自己時,眼神竟由剛睜開時的毫無生氣驟然轉為炯炯有神。
這幾個月他到底經曆了什麼,以至於如此困頓?
嘖,這與我何乾?本就事務繁雜,哪有閒暇關心他人。闞文清心下如此思忖,旋即轉身離去。
方才得知匡孝轍之模樣乃因這兩三個月來念念不忘控心蠱解藥之事,闞文清不禁莞爾一笑。他自己也早已忘卻此事,看來控心蠱果然威力非凡。雖然他如今並未攜帶解藥,但這並不妨礙他與匡孝轍鬥嘴幾句,拉扯幾番。玩耍過後,闞文清欲轉身離去。
天空逐漸暗沉,遠處的天際泛起了鉛灰色的雲層,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氣息。隱隱約約,雷聲如遠古巨獸的低吼,震耳欲聾,雲層中偶爾閃爍的電光映射出隱約的山影,預示著暴風雨的臨近。陰冷的風從樹林間掠過,帶來陣陣沙沙作響,仿佛大自然在低語警告。
闞文清加快了腳步,腳下的石階因風雨漸顯濕滑。他回首一瞥,竟見匡孝轍仍未離去,反而跟在身後。
看來他是不肯罷休了。
“你這是打算一路跟隨我乎?”闞文清冷聲問道,目光投向身後的匡孝轍。周圍的環境逐漸被即將來臨的暴風雨所吞沒,天色愈加陰暗,風聲愈發刺耳。
身後無回應。
闞文清皺眉,回身見匡孝轍停下腳步,低頭不語。雨滴已開始稀疏落下,敲打在地麵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喂,匡孝轍,你這是何意?”闞文清見狀,心中泛起不安,隱約有種不祥之感。風聲夾雜著雨滴聲,樹影搖曳,仿佛也在見證這不安的時刻。
匡孝轍緩緩抬頭,他的目光空洞無神,宛如行屍走肉般緩步上前。他開口言語,聲音低沉且渾厚,仿佛換了一個人。
他言道“若不欲命喪當下,速將解藥賜我。”
闞文清覺察到異狀,立即擺出防禦姿勢。這人非匡孝轍,難道他被邪祟附身了?
若此刻在此交戰,對他不利。身為男子漢,當屈當伸,留得青山在,不怕無柴燒。
闞文清含笑應道“嗬嗬嗬,改日再戰。”言罷,旋即轉身欲逃。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匡孝轍陡然出現在他身後,身上繚繞青煙。
此人如何忽然出現?!
闞文清驚愕不已,神經立刻緊繃,回頭了望,身後空無一人!此人究竟何為?難道非人類?
匡孝轍未言片語,迅疾撲來,勢欲擒拿闞文清。
闞文清豈是任人宰割?他迅速側身躲避。近觀之下,匡孝轍瞳孔擴散,雙眼無神,儘顯死氣。
此刻,闞文清腦海中浮現一句話
匡孝轍果然被邪祟附身了!
到底為何如此?!
闞文清心緒紛亂,然而眼下迫在眉睫的任務便是將匡孝轍打回原形!他不再僅作防禦,迅速掏出匕首,向匡孝轍刺去。
恰在此時,瓢潑大雨驟然傾瀉而下,天空烏雲密布,雷聲轟隆,暴雨如注。雨水傾斜著,打在石階上,濺起陣陣水花,四周變得濕滑而陰冷。樹木在狂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天地也在為這場爭鬥而哀鳴。
匡孝轍靈巧地閃避,忽然出現在闞文清身後。闞文清大驚失色,慌忙欲轉身,卻被匡孝轍一腳踢中,踉蹌著被擊退,重重跌倒在地,狼狽地趴在濕滑的泥土上。試圖站起時,卻被匡孝轍的腳猛地踩住,壓在泥濘之中,尤其是左臂被壓迫得劇痛無比,闞文清咬牙切齒,忍受著劇烈的痛楚。
被壓之下,闞文清動彈不得,隻得憤怒而無奈地瞪視著匡孝轍,怒聲質問道“你非匡孝轍,你究竟是誰?”
匡孝轍彎下腰,露出恐怖詭異的笑容,冷冷回應道“你猜?彆囉嗦,若想活命,就將解藥奉上。”
闞文清冷笑一聲,毫不示弱“哦,要是我說我無解藥,你又會如何?”
匡孝轍靠近他,笑意消失,隻剩陰森的神情,用那雙無神的眼睛注視著闞文清,淡淡道“那你便會死於此。”
闞文清聽罷,閉目長歎,語氣無奈“唉,好吧,那你就殺了我吧。”
匡孝轍聞言,腿下用力將闞文清的身體抬起,兩手抓住其後頸,將他猛力甩向遠處!
闞文清被扔至一棵古樹下,撞擊使他內傷加重,鮮血狂噴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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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般不按常理出牌?”闞文清暗自吐槽。原本他打算趁機偷襲,將泥土擲向對方,卻沒料到這匡孝轍,或是附身於其身的存在,力氣竟如此驚人!
看來,今日或許難逃此劫……
匡孝轍緩步走向樹下奄奄一息的闞文清,低下身來,雙手掐住闞文清的脖頸,力道極大。
“呃額!!”
“最後問你一遍,解藥究竟在何處!”
闞文清被掐得滿臉通紅,青筋暴起,眼白幾乎要翻到天際,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