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文清不願貿然行事,便命宋浩凡留在府中以防不測,若途中有任何緊急消息,便以書信往來。此次行程由匡孝轍隨行,與他一同前往。兩人抵達了京城南橋的客棧,才見得河金元已在門口候著,準備啟程。闞文清向遠處眺望,神情中似有期盼。河金元看了看四周,問道“闞兄可是有同伴未至?莫非還在等何人?”
闞文清微微一笑,答道“確有一人,待片刻,若她不至,咱們便啟程。”不多時,隻見一女子匆匆而來,正是安勝靈。闞文清瞧她來了,神情舒展,露出一抹滿意之意。
河金元見狀,疑惑問道“這位可是闞兄的朋友?”闞文清輕聲道“正是安勝靈姑娘,與我頗有交情。”聞言,河金元微微頷首,再不多問。三人隨河金元上了馬車,啟程向港口行去。
一路上,安勝靈按捺不住心中疑惑,便對河金元道“日前在集市上遇一位自稱南洋旅遊使者之人,言道南洋之路僅需一時辰可達,不知此言是真是假?”
河金元聞言大笑,答道“姑娘所言之人乃是舍侄薑明徽,的確是南洋使者。此言雖聽來荒誕,然實不為虛,確可一時辰抵達南洋。”
此言一出,闞文清、匡孝轍與安勝靈皆露出訝然之色,心中不解,然河金元並未詳說,隻淡笑道“到了港口,自會見分曉。”
不久,幾人抵達港口,河金元領著他們穿過船塢,來到一片寬敞空地前。闞文清等人四下環顧,港口泊著船隻,海風陣陣,波濤起伏,然心中皆疑惑不已“便是乘船,又怎能僅用一時辰抵達南洋?”
正此時,河金元喚來隨從,示意將一處蒙以黑布之物掀開。隨著黑布緩緩揭下,闞文清、匡孝轍與安勝靈瞠目結舌,眼前所見之物竟非船舶,而是一台精巧異常的機器。此物通體以銅鐵所鑄,工藝精致,造型奇異,形似巨鳥,翅膀高聳,機翼兩側並列排列著數排風輪,尾部赫然裝有巨大的蒸汽機組。
安勝靈不禁低聲問道“這是……何物?”
河金元輕輕撫摸那機器的金屬表麵,露出得意之色,道“此乃吾南洋所製之飛行器,以蒸汽為動力,縱橫天地,迅捷無比,乃是南洋科技之精粹。諸位稍候,片刻後便可體驗乘風之速。”
闞文清與匡孝轍麵麵相覷,不由皆露出驚愕之色。南洋竟能造出如此奇技,便是縱橫海疆的船隻,也無此速。安勝靈輕聲驚歎“果然聞名不如親見,竟真能在此一日間去往南洋。”
眼前之物形狀奇特,通體潔白,首端呈尖銳之狀,宛如利刃破空。河金元指著這艘“船”麵帶自豪,緩緩說道“此乃‘白色海豚號’,乃當今世間速度最快之船,其速度可達時速五百裡。自南洋至此,路途不過七百九十裡,頃刻可達。”
闞文清聽罷,震驚之色溢於言表,半晌方才緩過神來,忙問道“河兄,貴地南洋竟何等神奇,竟能造出如此駭人之器,真是匪夷所思!”
河金元聞言,撫掌大笑,傲然道“南洋與諸位之國迥然不同,承蒙天賜機巧,百工齊心,方得造此未來之物。來罷,諸位不妨親身一試。”
話畢,河金元請三人登艙。闞文清、匡孝轍與安勝靈依次踏上,入艙後尚未坐穩,隻聽船體深處驟然傳來隆隆轟鳴,似風雷震耳,艙內亦隨之劇烈震動。如此突兀的響聲使得闞文清與匡孝轍大驚失色,不由得大叫出聲,目光驚恐四下環顧。河金元見狀,拍腿大笑,不禁出言安慰道“諸位莫驚,此乃船之引擎發動之聲,初乘之人多有驚駭,然無甚危險。”
隨之,“白色海豚號”倏然疾馳,宛如離弦之箭,破浪而行。闞文清初時尚能鎮定,然船速飛快,竟覺腹中翻江倒海,頓生不適,麵色一時煞白。匡孝轍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忽然間化作一隻小蝙蝠,哆嗦著飛入闞文清懷中躲藏不出。倒是安勝靈,握緊艙內把手,雖覺心跳加速,卻麵不改色,穩穩坐於一側,似習以為常。
河金元見闞文清臉色慘白,便不慌不忙遞過一隻袋子,笑道“闞兄稍安勿躁,乘此船初次多有不適,此乃嘔吐袋,若有不快之處可自便。”又瞥了一眼匡孝轍的蝙蝠之形,暗自點頭,讚道“匡兄為異種妖物,竟如此畏懼倒也罕見。安姑娘從容自若,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安勝靈笑了笑,淡然答道“見慣戰場血雨腥風,此小小震動倒是習慣了。”
一個時辰倏忽而過,白色海豚號以疾風迅雷之速駛入南洋港口。闞文清已被急速的航程折騰得麵色如紙,幾近暈厥,河金元笑著攙扶其下船,身後安勝靈緊隨而下。甫一踏上港口,迎麵撲來的便是南洋那截然不同的氣息海風夾帶著熱帶植物的濃鬱芳香,椰樹成排林立,高大茂密,儼然是南洋獨特的風景,濃綠的枝葉隨風搖曳,煞是動人。
眼前的港口氣派而繁忙,入目皆是精致、獨特的船隻,形如箭隼,遍布港灣,皆與白色海豚號相仿。更令人詫異的,是港口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這裡之人衣冠裝束,俱與闞文清、安勝靈等人所習慣的大不相同。闞文清不禁睜大雙目,難掩驚奇之色這些人發型未作盤結,而是短而齊整,有人還披散著頭發,神態瀟灑自若。其身上穿的,更非闞文清熟悉的長衫袍服,而是緊身奇服——男性穿著窄袖短衣和長褲,外套又綴紐又帶扣,腳踏亮眼的皮鞋,竟能反光。女性更是穿著貼身短裙,露出小腿,足下高跟鞋敲擊地麵時發出清脆之聲,另有束發、佩飾精致,周身洋溢出一種不同於大梁的利落與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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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勝靈睜大了眼,目光流連在周遭景象,初來之喜不禁流露,激動中帶著好奇之色,她轉向河金元,脫口而問“此地究竟是何處?如此奇異,竟與我所見之地天壤之彆!”
河金元見狀,唇邊泛起一絲笑意,眉眼間儘顯得意,緩緩說道“歡迎來到現代之境,古代之客。此地南洋,正是由古邁入新之國度。你們見到的這一切,皆為我南洋步入近代之力證。”
闞文清聞言,雖身形未穩,仍環顧四周,目光愈發深邃。眼前之景,與自己久居的家國相比,宛若一場夢境——港口繁忙,船隻快速且眾多,人們步履匆匆,神情自信,仿佛人人懷抱遠誌,穿行於這片富饒之地。他內心震撼,暗忖道“如此裝束、如此新奇之物,皆乃何物?若此皆為‘近代’之象,那我梁之古法,豈非有朝一日也將如風中殘燭,舊日景象終將化為塵埃不成?”
河金元見二人滿眼驚愕,似是早有所料,含笑道“且隨我來,今日便讓爾等好生見識一番我南洋新貌。”
河金元見闞文清與安勝靈滿臉震驚,頗為得意地展露微笑,停步在港口的石板路旁,向二人緩緩道來南洋的今昔與其獨特風貌。
“爾等在此所見的南洋,與大梁之國迥然不同。”他抬手環顧四周,眼中掠過一抹自豪。“我南洋雖小,卻承西方之風,率先步入近代世界。這裡實行君主立憲,君王僅為象征,實權操於議會,皆由民意所決。此種政體,遠超你等想象,因其開明靈活,南洋得以繁榮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