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個人的第一麵,葉離的感覺隻有一股所言不虛,大娘誠不欺我也的感覺。
光是那一張布滿褶皺,被大海裡風吹日曬的巨黑的滄桑的臉上,就能看出來這個人是一個有些古板的人。像他這種人,對於自己一生所研究的東西必定是十分的追捧的,萬不可能讓他們有一點錯誤來摧毀它。
葉離安靜的站在後麵等待,大娘先行上前去和他的哥哥說話,前麵幾次過來試探並不順利,隻不過大娘心疼自己哥哥家裡的拮據,也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看的出天葉不是一個壞人。
天葉誠心誠意的想要求取一份可以在這裡生存下去的本領,並願意出學費,都可以師父自己定奪。
大娘的哥哥一家五口人,雖然有捕魚的本領卻耐不住他嫂子身體不好,一直需要吃藥看病,而他娘也常年臥病在床藥不間斷。至於家裡三個孩子,兩男一女都還是長身體的年齡,彆人家的都高大壯實,他們家的幾個看起來就比其他同齡的孩子小了一圈,瘦的沒有一點肉在身上,每次看見都忍不住可惜。
隻是大娘家裡也有孩子,她丈夫的工資隻夠維持日常的開銷,偶爾有富裕的時候也都會買好吃的送過來,卻不能一直這樣,婆家不說什麼,鄰裡街坊會嚼舌根。
大娘“哥,人家是實心的,再說要是真的不行到時候好商好量的在不教也不遲啊。你就算是不為了母親,也看看那幾個孩子吧,天天和你一樣時間起來去海邊找吃的,彆的孩子玩耍他們永遠在家裡乾活,我看著都心疼。你不心疼啊。”
有的時候都忍不住偷偷的趴在床上哭,可沒有辦法,家裡的病不好就要一直花錢,這是個無底洞,填不完,大家就要一起在裡麵掙紮著蹣跚前行。
那個黑黑的男子看著自己妻子隻不過是身體弱底子薄,隻要好好的養起來就完全和大家一樣,隻不過家裡沒有錢,才拖到了終日都要咳嗽的地步。
他的堅持是不是錯了,可那是他父輩的心願,是他從小到大堅持的原則,一直到現在,他不敢放棄,也不能放棄。
沉默半天後,“好,就聽你的,就一周,一周之後,如果他適應不了就滾蛋,你和他說好,我這的規矩很嚴,中途要有半句怨言,隨時走人。”
大娘聽聞,心中一喜。隻要他哥肯鬆口,那一切都有辦法去轉回。畢竟,最難的從來不是學下去,而是如何讓他大哥這個老頑固鬆口,邁開他心中的那個步伐。
大娘連忙轉頭呼喚天葉過來,“這就是教你的師傅了,說好了,以後過來跟著他就好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適應不了他的方式就自己離開,大家好聚好散。你不要覺得大娘說話不好聽,這活又累又苦,大多人都堅持不下來,你一定要有準備的。”
葉離自然明白大娘的一番心意,“你們二位放心,我會認真去學的。您放心,我很珍惜這次的機會,我會嚴格按照你的要求。”
那大叔的眼睛打量了人一圈後,直接點了下頭就轉過身不再理會。話說的在漂亮有什麼用,做的不好一樣是白費,要是真有誠意就看日後的表現如何。
大娘“這人,你不在意,他就這個脾氣,你們日後一起相處多了就能明白,他這人心思不壞就是太固執了。”
說著,大娘和葉離就往回走了。路上,葉離通過大娘的講述,就大娘這個哥哥的全部事情都知道的差不多。他姓陳,一家人都逃荒過來的,隻不過陳大哥自己爭氣找到了願意教他本領的師傅,一家人就這樣在這裡住下來了。
隻不過天災人禍總是經常伴隨的,老一輩在逃荒的路上終究是拖垮了身體,沒幾年,他們的父親就離開了。母親拉扯大兩個孩子,成家立業後就再也支撐不住的倒下,至此在沒有起來過了。
葉離這才明白為何大娘一個勁的要撮合成他這段緣分,就是想家裡有個額外的收入,有個幫手,日子好過點。普通百姓,哪一個不是為了肚子裡的那點而忙碌奔波一輩子,隻為了好好的活下去。
大娘似乎是講起來了過去的事,心裡傷心而興致不高,告彆葉離後就一個人回到了家裡,在沒有過多的聊天。
葉離想了想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轉身出去在集市上逛了起來。
各種各樣的海鮮製品,貝殼和漂亮的珍珠。應有儘有。葉離逛的不亦樂乎,他雖然現在身上有錢,卻也不能大量購買這些。還是要等跟師傅學習成後才能光明正大的過來買,或者是換一個身份。畢竟他現在是一個手頭稍微緊迫,等著學成出來,可以獲得一門吃飯的本領的迫切的落魄之人。
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想要結束這個身份的想法,並且一切取得了進展的時候。所以現在隻能乾眼看著,記下自己喜歡的一些東西,等著那時候有空可以換另一種身份,將他們全部帶回家。
買好了東西之後,葉離打包好吃食就回到家,這時暮色也已將至,人們都回家吃飯,休息。整個城市都寂靜安寧了下來,隻有海浪不斷拍擊岸邊的聲音,伴隨著睡意在夢鄉裡回旋。
天還不亮,葉離就立馬過去,到了陳師傅的家裡。既然決定要學,那就要有一種學的態度,人家都是天不亮就起來出海,那他也要天不亮就過來,才顯得自己誠心誠意。
陳晨吃完飯後推開門,就看到葉離站在他家門口。麵向大海,滿臉沉思的模樣。心裡對此人倒是有了一些改觀,昨天看他細皮嫩肉,麵色白暫,還想著不能乾活,這一周或許堅持不到,就會立馬打退堂鼓走人。沒想到今天居然能來這麼早,還提前守在門口,不打擾自己。就看他能不能堅持,若能堅持下來,那才是真真正正實心實意的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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