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梅花的聲音冷得仿佛能掉下冰渣。
不曾想,白澤非但沒有讓開,反而往前更進了一步。
“梅花,將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
梅花深深地看了白澤一眼,那眼神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難以言說。
而後,她沉默著繞過他的身側。
白澤見她沒有停留的意思,立即伸手拉住了她,咬著牙壓低聲音快速地說道“雲影上仙的仙侶在那場戰役中被薛輒止給殺了。”
梅花聞言,身形猛地一顫,猶如被一道驚雷當頭擊中。
腦海中登時閃過一張模糊的人臉。
那人的伴侶,她見過,總是笑眯眯的,給誰都是一副好臉色。
滿腔的怒火,在這一瞬間,仿佛被狂暴的沙土掩埋,不留一絲餘燼。
在此之前,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心境竟能夠在頃刻間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換。
此刻的梅花,與那人遙遙相望,瞪得紅了眼眶,卻再也沒有前進一步的勇氣,積攢的拳頭最終隻能無力地垂下。
“你知道的,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白澤再次強調道,聲音中帶有一絲懇切。
“交給我處理。好嗎?”
這一次,梅花沒有拒絕。
她深切地覺得,自己是沒有資格參與進兩個受害者之間的。
梅花收回視線,靜靜地轉過身,向君莫如的身邊走去。
正在這時,那人原本目光渙散的眼珠子,遲緩地動了動,最終艱難地聚焦在梅花的身上。
當梅花的身影在那空洞的瞳孔中成像時,那人瞬間情緒激動起來,劇烈地掙脫周圍人的攙扶,不顧一切地掙紮著撲向梅花。
“啊啊啊啊啊!是你!”
“是你!”
“你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為什麼救她?”
在他叫嚷著撲上來的一刹那,白澤眼疾手快,迅速用身體抵住他的胸膛,勉強將他隔開在距離梅花的半臂之外。
“雲影上仙,請你冷靜一點。”
儘管白澤極力勸告,但那人依舊表現出極端的瘋狂之態。
他伸出手在半空中胡亂地抓扯了幾下,見始終碰不到梅花,便扯著嗓子對她大喊大叫起來。
“你難道不知道嗎?你看哪!你不是也看到了?誅妖陣對她有反應!”
那人的嘴巴不停地開合,口中的血沫噴濺到梅花的衣襟之上。
“她是妖啊!她就是妖!她體內流著薛輒止的臟血。”
“非我族人,其心必異!”
“她是帶來滔天災禍的不祥之物!”
“來人啊!快!快!”
“快殺了她!”
最後的那一道疾呼聲,恰似從破鑼裡擠出來的,嘶啞難聽,夾雜著極度的怨恨和無儘哀求,刺痛著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梅花神色木然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被其他人拖拽著離場。
她的心情,正如這被血沫沾染得斑駁的衣衫一般,混亂而複雜。
直至那嘈雜的聲音一點一點地漸漸平息下去,梅花依舊目視著前方,雙手緊緊地握著,猶如一尊雕像般擋在君莫如的身前,一動也不動。
那日之後,仿佛一切都重歸平靜。當時發生的事情如同夢魘一般,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變得不可分辨。
不知是不是白澤下達了某種特殊的命令,在場的其他幾人也都對此事守口如瓶。
就這樣風平浪靜的又過了幾日。
君莫如的傷勢恢複得很快。
在白澤的示意下,醫司將醫司殿中那些名貴的藥材給她用了個遍。
雖然君莫如這次有驚無險地挺了過來,然而醫司卻告訴梅花,君莫如的根底自一出生便被煞氣所傷,想要完全祛除病氣實乃難上加難。
醫司坦言,憑借他現如今的能力,根本無法為她脫胎換骨。往後若她想要過得順遂些,還得靠著上好的丹藥吊著性命。
“隨著年齡的增長,小仙君所需要的丹藥隻會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