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義重,陪彆人渡劫,結果跑折了腿的玄狐算是徹底與梅花結下了梁子。
梅花深感疲憊的同時,也實在是想不通,她不過是在這桃林中往返了兩趟而已,怎麼就多了這麼一位生死仇人。
太虛鏡的線索終究是在白狐這裡斷了。
本著嚴謹的態度,梅花打算查驗一下白狐的屍身,看看她的身上是否藏有其他的線索。
但她深知,這其實是一個非常冒犯的行為。
白狐的身體被雷火灼燒得麵目全非,蜷縮成一種詭異的姿勢。
從周圍掙紮的跡象可以看出,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經曆了極度的痛苦。
梅花盯著她的屍身看了半晌,然後又側目瞥了一眼守在她身旁小聲啜泣的玄狐。
她完全能理解他此刻的悲痛,可即便如此,她也有必須要做的事情。
心中經過一番掙紮之後,梅花最終還是緩緩地向白狐身邊靠近。不料,她抬腳剛邁出兩步,玄狐立即伏低了身子,雙眼眯成一條危險的細縫。
同時,他的喉嚨裡持續地發出低沉的嗚嗚聲,充滿了威脅之意。
正如梅花格外在意玄狐一樣,玄狐分明也一直對她虎視眈眈。
——
梅花接收到了玄狐發出的警告,當下便停下了動作,無聲地與他對視著。
玄狐的毛發因焦灼而顯得淩亂不堪,看起來就像一隻喪家之犬。
然而,他瞧梅花的眼神卻仿佛是窮途末路的惡狼緊盯著食物一般,恨不得將她的喉嚨咬碎,拆之入腹。
這份怨毒的目光,讓梅花想要忽視都難。
“你瞪我也沒用。生死有命,她的命數便是如此。”
“不過才八百多年的修為偏要強渡飛升劫,如此急功近利,必然會適得其反,招此禍端。”
“她既然選擇這麼做,就應當會料到這樣的後果。不是嗎?”
勸解的話語,從梅花的口中說出顯得十分的生硬。她不擅長安慰彆人,這一點在她小的時候便初顯端倪。
果然,玄狐聽後依舊沉默不語,隻是冷冷地注視著她。
梅花見初步交涉不用,便也懶得再去理會他,索性直接抬手給他設了個結界。
然後,她不再遲疑,徑直來到白狐的身邊,蹲下來仔細地查驗起白狐的屍身。
玄狐見此情景,刹那間情緒失控,暴跳如雷。
“放開我!你要做什麼?”
“你要對她做什麼?”他瘋狂地撞擊著結界,雙眼通紅,牙呲欲裂,嘴裡不斷地發出嘶吼。
“你敢動她,我就殺了你!”
靈力在白狐的體內遊走了兩遭,卻依舊毫無發現。梅花失望地歎息了一聲,重新將目光放在了已經撞得頭破血流的玄狐身上。
雖然皮煞女說過,當時爭奪玉佩時在場的隻有她與白狐兩個人,但這隻玄狐與白狐看起來情誼深厚。
白狐知道的,說不定也會告訴他。
線索或許並沒有完全斷絕……
梅花思量片刻,還是揮袖撤掉結界,將玄狐給放了出來。
玄狐脫離了牢籠的一刹那,便如同離弦之箭,“咻——”的一聲急速衝向她。
這一次,梅花早就有所準備。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了玄狐張開的嘴巴,接著,順勢轉身,利用慣性將玄狐重重地摔在地上。
隨即,她乾脆坐到了他的後背上,同時用力地摁住了他的前爪。
“我希望你首先要搞清楚,她是應劫而死,並不是我殺的。”梅花的語氣十分冷靜,然而,此時她的心中卻頗有些無奈。
打架她還行,勸降她是真不在行。
玄狐的半邊腦袋緊貼著地麵,喘著粗氣,翻眼瞪著梅花。
“呸!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在玄狐看來,她翻來覆去所說的這幾句話,無非是想和上官筠的死撇清關係。
“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現在這裡,她明明可以靠著那件寶物渡劫成功的!”
聽聞此言,梅花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腦袋也隱隱作痛起來。
“你又何苦怨我?即便我不收走陽玉,她的身上分明有孽債未還,本就逃不過此劫的。”
儘管梅花打心眼兒裡不願招惹玄狐,可畢竟太虛鏡的事情最為優先。她實在不希望玄狐因此事而遷怒於她,從而耽擱了大事。
梅花暗暗地打量著玄狐的神態,提議道“我覺得我們之間似乎存在著一些誤會。你現在冷靜一點,我們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末了,她又強調了一句。“我並沒有惡意。”
不知是不是她的話起到了作用,梅花忽然感到身下的狐狸終於停止了掙紮,安靜了下來。她猶豫了一下,最終從玄狐的身上移開,坐到了他的身前。
玄狐果真沒有像方才那般再次激動地衝上來。他依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周圍安靜了下來。
這時,玄狐忽然開口道“你們九重天的上仙,張口閉口不離機緣和因果。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這幾個簡單的字輕巧地解釋過去。但是我卻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