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的出現非但沒讓氣氛緩和,反而令本就冰冷的氛圍變得更加劍拔弩張。
原本神情淡然的白澤在看到元思後,那份沉靜便蕩然無存,淩厲的眼神仿佛要在他臉上盯出個窟窿。
想到這二人的關係,梅花連忙拉了拉元思的衣角,悄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救’你了。”說罷,他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察覺到白澤的視線從元思的臉上移到自己的臉上,梅花立即識趣地後退了半步。
以為梅花真的把元思當作了依靠,白澤的臉更陰沉了些。
“誰讓你來的?”
“九重天好像還沒有我不能來的地方吧。”
元思似笑非笑。“我想來就來,難道還需要通報你嗎?”
元思身為戰神,除了北帝,他大可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他故意以自身的身份來壓製白澤,就如同白澤之前對待梅花那般。
“你!”
“你什麼你?”元思把跳起來的白澤一下子按回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雖然北帝閉關之前,讓你代為執掌九重天的事務,但他沒有讓你隨意差遣梅花吧?你為什麼要讓她去守長神殿?”
白澤霍然起身,目光迎上元思的雙眼。
“她既然身為九重天的一員,就理應承擔起相應的責任。隻是後來發生那樣的事情,並非我所能預見。若是我能……”
白澤的話尚未出口,便被元思截斷。
“承擔相應的責任?她承擔的責任還是還少嗎?”
元思嗬笑了一聲,扯了扯嘴角。“況且你不能預見的事情又何止這一件?”
“你知不知道,自從鳳鳴劍封印在梅花的體內,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被鳳鳴劍的劍氣反噬。劍氣撕裂五臟六腑的滋味,你嘗過沒有?”
元思的聲音沒有波瀾,眼神卻陰森可怖。
聽到這話,白澤和梅花同時愣住了。
白澤驚愕之餘,帶著求證的意味,轉頭看向梅花。
這確實是一種極有可能發生的情況,隻是他卻從來沒有往這方麵想過。
梅花則是並不看他,抿唇不語。
這件事她還沒有同任何人說過,甚至連她自己也並不清楚元思是如何知曉的。
然而,元思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的身體重重地顫抖了一下。
“還有臭小子,你有沒有想過?當初為了拖住薛輒止,被打得不成人形了都不肯放手的人,怎麼可能輕易地放盜賊從自己的眼前逃走?”
“你怎麼知道的?”梅花的震驚不亞於白澤。
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啞,她尷尬地舔了舔嘴唇。“我也沒和你說過呀。”
元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這些年來,你昏倒過很多次吧。你當真以為每次都是自己爬回去的?”
沒錯,梅花真的以為每次都是她自己爬回去的。
實際上,劍氣反噬的間隔很長,幾年、十幾年甚至上百年才會發作一次,沒有規律可循。
但一千年太長了,所以她受的苦也就變多了。
她在路上發作過,在紫微殿外發作過,在枉仙塚裡也發作過……
每一次疼得她眼前發黑,渾身抽搐的時候,她心中唯一的念頭就要快點躲起來。
不能讓彆人發現鳳鳴劍被封印在她的體內。
她原以為自己意誌堅如磐石,哪怕意識模糊不清,也能摸回去。
卻不想,是元思在暗中相助。
原來,她的秘密一直有人知道。
元思和梅花短短的幾句對話,卻在白澤的內心掀起了萬丈狂瀾。
雖然被劍氣撕裂五臟六腑的滋味他沒有感受過,但他曾經差點走火入魔,真氣逆流的痛苦他經曆過,比烈火灼身都要痛上千倍。
他不敢想象,如果這種折磨反複出現,一個人的精神會被摧殘到何種崩潰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