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東南方向臨海的溪橋鎮,
溫清越一身玄色鎧甲,幽深的雙眸望著前方無垠的海,
海天不分的邊界處,黑霧籠罩下,隱約能看見一艘艘船隻,正向岸邊緩緩駛來。
溫清越身後,立著上萬個整裝待發手拿武器的水軍,玄鐵頭盔下,每一雙堅定的雙眼,都在望著海平麵上倭軍。
船隻極速靠近,大戰一觸即發。
大約一盞茶後,廝殺聲,怒吼聲,武器穿破肉體的聲音震天響起。
海岸邊,鮮血逐漸染紅地上的沙粒,殘破的旗幟像鬼魅般,飄蕩在半空中。
天邊破曉,廝殺聲逐漸褪去,
海的邊際,瞳日升起,神光赫赫,萬道霞光照映大地時,
文歡拖著染了鮮血的鎧甲,清點了人數和俘軍後,
朝站在岸邊看著逃軍的溫清越走去。
麵上閃過一絲懊惱,“侯爺,那些俘虜和死了倭人裡,沒有羿直!”
溫清越回過頭看了戰場一眼,染血的臉上眉目依舊清明,他拍了拍文歡,
“把俘虜清點清點,死傷的弟兄帶回去,眾將士們一夜奮戰,也該回營休整了。”
文歡敏銳的聽到了一絲不對勁,“侯爺,俘虜不帶回去?”
這可是討軍功的重要佐證。
雲昭國曆來治軍嚴明,太祖立國時,為防止軍隊貪功冒進,拿假戰績向朝廷領賞,便定下了凡是有征戰,必拿俘虜和人頭來領賞的規矩。
溫清越卻神情冷淡的回望著村莊外的一處山坡,
文歡見他不答話,也順著視線回望過去,那是他們來時的路。
土坡上現在已悄然立了一小隊人馬,為首的人騎在馬上,青衣甲胄,一身肅殺之氣,
犀利的目光與溫清越交彙。
“那是……陸家軍?”,
青衣甲胄,玄黑鐵騎,
文歡認了出來,心下大驚,陸家軍怎會在此?聽說陸遷一直對水軍有興趣,私下還訓練了一小隊人馬。
難道是來搶他們功勞的?
文歡越想神情越是緊張,手上攥著的長劍也重新亮了出來。
溫清越倒是神色如常,畢竟陸遷是他親自寫信叫來的。
“文歡,將俘虜綁好,一會兒交給陸將軍。”
乍一聽,文歡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可下一秒他又想起了他親自送去陸府的信,一個巨大的猜測在他心中升起,
他不可置信的問道“侯爺莫不是想將軍功拱手送給陸遷!”
溫清越看著遠處,目光無聲與陸遷交彙,
雖然荒唐,可也隻有這樣才能與陸遷交好。
隻不過,與虎謀皮,絕不是上上策。
溫清越看向文歡,言語篤定“文歡,死了的弟兄,要按雙份發放撫恤,剩下都按規矩發放獎勵,銀錢由我平江侯府出。”
他不能為自己的私心,委屈了作戰的將士。
文歡聞言,雖不知為何,隻是他一向都隻聽命令,不問緣由,況且,主子們的心思他如何敢問。
便領了命按溫清越的吩咐去清點了俘虜。